说完这句话,路当归便不再吭声,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刑珹的回答。
狭窄的空间里,刑珹垂着头,额头抵着面前人的腰身。
睁大泛红的双眼,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上的,小医生的裤脚。
暗室里很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大脑里的情绪一片空白,却又有什么东西正在呼之欲出。
刚才,小医生抓起他的右手,将他铐上椅把的时候,他心底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曾渴望自由如飞鸟,绚烂如玫瑰,无拘无束地行走在这世间,不受到任何人的束缚,这样活着才有意义。
这也是他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可是,如果是眼前这个人。
如果是路当归的话。
哪怕被他打断双腿,折断翅膀,永生永世地囚禁在这方寸之间,他也甘之如饴。
他甘愿被套上锁链,成为路当归一个人的俘虏。
只要这个人愿意留下来,陪在他的身边,永远在他的目光所至。
然而,当他心甘情愿地把身心自由全都交付给了眼前人,眼前人却没有锁住他,也没有放开他的翅膀。
他离开天堂,走入了自己的地狱。
然后告诉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路。”
“医生。”
从很多年前,第一次发病开始,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