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诺不解地抬头。
“我是说,这论文,秦悦写得很不错。”
连诺脸瞬间就白了,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老师,我不懂——”
“你学秦汉史的,为什么会想要写魏晋的风土人情与山水诗意?你从前写的每一篇论文,我都看过,你从未写过政经主题之外的任何论文。”
“我,我——”
“秦悦喜欢旅游,第一次把这篇论文给我看的时候,她很高兴地告诉我,她在南朝一位诗人的一首诗里,发现了我国文字史上最早出现的‘旅游’一词,然后她萌生了写这篇论文的想法,翻阅了许多资料。”岑兮吐字无比清晰,“连诺,你记得这位诗人的名字与这首诗名吗?”
“记得!”连诺当然记得,这篇论文他也看过很多遍,但是就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死活也想不起来了,额头上渐渐都是汗,他却始终没有再开口。
“南朝,梁,沈约,《悲哉行》。他们在你论文的第一段里。”岑兮淡淡地说。
连诺呆坐在那里。
何为悲哉?此时不就是?
岑兮这个人心还是软,不愿再说伤人的话,言已至此,该说的都说了。如果连诺有最起码的廉耻心,他会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在岑兮看来,连诺或许还没有坏到这种地步,他又道:“论文交不上去,顶多归还那笔经费,打工都是办法,实在不行,甚至可以问我借钱。可是如果夺取别人的心血,这不仅是背叛,更是堕落,一两万人民币,这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