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庭道：“被你吓走了。”

“哎呀，又说瞎话。”沈凌雪笑笑，“我看他挺喜欢我的呢。”

黎庭不爱和她废话，直接进房间。沈凌雪拿着遥控把电视关了，从沙发上下来，整整凌乱的裙子与头发，施施然往黎庭那儿走，精准停在门框边，不让黎庭关门。

“妈妈明天就要走了，至少今晚可以母子谈心一下吧？”

她的儿子长得太高了，沈凌雪只能抬头看，这个角度看上去，黎庭的模样格外冷漠。她忽然叹了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还不肯原谅妈妈吗？”

黎庭只说：“没有。”

沈凌雪抓住他的手，又放轻力道，改为牵，牵着他往外走，想要去沙发上坐着。肢体接触让黎庭不悦，他一声不吭把手收了回来，只不过仍然跟着沈凌雪出去了。

他妈和以前相比没有多少变化，保养得良好，快四十岁了脸庞都还跟少女一样。

黎庭没有小时候的照片了，只记得在沈凌雪和黎锋结婚之前，她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会为工作的事发愁，因为上司和同事的刁难而抱怨。她带着儿子居住在小小的房子里，梳妆台上放着与住处的简陋格格不入的各种化妆品，口红在包里放着几支，桌上也排着，甚至抽屉里还有。

她从不给黎庭做早餐，只塞零花钱，让他去上学的路上自己买点想吃的，然后坐在镜子前，仔仔细细花上半个小时打扮自己的脸。有时候黎庭放学，她会去接人，牵着黎庭的手，享受着黎庭同学的夸奖，例如“你妈妈好漂亮”啊之类的，容光焕发，把高跟鞋踩得蹬蹬响，脚下生风。

沈凌雪是个不错的妈妈，只不过有点儿无伤大雅的虚荣罢了。

直到她和黎锋结婚，被黎知指着鼻子骂小三之前，黎庭都是这么想的。

沈凌雪用手拨了拨长发，将侧畔的发夹到耳后。客厅的灯光明亮，照得她皮肤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