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人,他可能过了十几岁的年纪就不再记恨。年幼时和母亲回到中国,还会有些期盼,屡屡错失见面的机会后,甚至有些记恨。

而那些隐藏在记恨背后的,其实是显而易见的自卑。

对于十几岁的孩子,父亲这个词本身就具有不可压制性的力量,再加上他真的足够优秀,优秀到令他这个教会学校的普通学生,产生被厌弃的自卑。

可走过那段迷茫,彷徨于未来的年纪。

这个词的力量,自然就消失了。

他没接话,把隔离服递给小护士,身上竟然有了些潮湿的汗意。

“你太太怎么一直不过来?”廖医生也把衣服递出去。

“还没正式结婚,不是非常方便。”

“当初我和你一起实习的时候,你也算是我们的院花了,还真没想到被个小姑娘迷住了,”廖医生笑了声,“不过这小姑娘真不错,你看非典之后的离婚率?这种事不是嘴上说想开就想开的。我说你一直不结婚在等什么呢?”

“她还没大学毕业,”他回答的声音,水般的平静,“等到顺利毕业就会结婚。”

廖医生噢了声,按下玻璃门的操控开关。

等到门缓缓打开,终于琢磨过来,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九零后?”

这么一说,他还真是意外了。

等到坐到走出医院,坐进出租车里,又想起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