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子,方子在这里!”
……
“怎样?”
薄薄的一叶纸,倒似有千斤重,之谦的手瑟瑟发抖,仿佛不甚其重负。
眼泪,从墨似的眼睛里滴下来,洇化另一种墨色……“之谦!?”“何公子!?”
之谦忽而笑,似云雨初霁,抹去眼角泪滴,温言道:“你每日寻一只雪梨,剜去梨核,将一粒川贝研碎调半勺琵琶膏放进梨子里上笼蒸,蒸熟就让他吃下。”
“这样,我家公子的病就会好么?”
“这样,他会咳得不那么厉害。若连这都不肯吃,你便同他讲,是何之谦说的,他每日这样咳,会吵着身边的人。”
“烟茗可不敢嫌吵!”小孩子马上急起来。
“傻孩子,你不嫌吵,他怎么肯吃?”之谦摸摸他的头:“看得出来,你也是真心关切他的人,也是,他这人,只要在他身边的又有谁能不偏疼着他一些。”
说着便将烟茗拉到身边来耳语:“今日趁他心情好,让他给你写幅字,不要寂寞沙洲,就要《诗经?无衣》好了。他会肯,只是需记着让他把款落好。”
“啊?”烟茗有些迷惑,显是不解其意。
“等你长大些自然会明白。”
烟茗没来由的感觉到喘不过气来,眼前这人笑得越是温文尔雅,就越是感觉到一种无边无际的压抑,像是整个天都塌下来,压在胸口,挣扎不去。
一种悲伤,自骨髓里渗出来,痛——不可言说。
那双眼睛里像是融了整个星河的光,漆黑,灿然,挟着一丝茫然,一丝凄楚,一种绝望的疲惫,放弃后苍白无力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