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他的状态很特别,我却没意识到。”安俊越想越是自责。
“为什么……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傅非明还是不明白,仍然记得当想夜未央对他说过地话:如果这世界变得无可忍受,那么最好的方法就别把他们当成是人。要不然,就别把自己当成人。
夜未央。他是有着这种觉悟的人,为什么还要如此危险而辛苦的对自己做这种催眠,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为了安全吧,我想。其实我应该早点发现的,你看他现在的状 态:完全地服从。却很怕疼。抗拒一切肉体的伤害,而且对所有地陌生和有敌意的人都特别的顺迎和讨好,他可以直接感受到别人心底的欲 望。并且顺从的帮他们做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极致地弱者地存活策略,我甚至想不到比这更安全的方式,没有人会刚好疯成这个样子,只有作催眠来理解才更合理。至于‘绍庭’是一个安全词,说出这两个字代表安全,所以他可以在安全的人面前晕倒,也避免自己在神志不清地情况下,会伤到什么重要的人。”
“既然是催眠的话,他应该会好起来吧。”祁绍庭问得小心翼翼。
“啊!应该会,不过……”安俊第一次觉得说实话是件如此艰难的事:“说实话,这样长久而彻底的催眠我第一次遇到,而且,以我的技术很难解开别人施的术,更何况我连解除的指令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
“我们需要更强的催眠师。”
“谁!?”
“据我所知道的话,冰!”安俊说得很无奈。
祁绍庭顿时颓然,冰是这世上最强悍的催眠师,但……很可惜,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之前谷棋告诉他起码要到年底,可是……年底……
祁绍庭心疼不舍:“再拖下去,会有危险
安俊面带不忍,却又不想说谎,只能无奈的点头。
“最坏会怎么样?”
“其实他已经拖了太久了,就算是冰先生现在能到,也不一定可以唤醒他。”安俊的心肠一向软,看着祁绍庭神色越来越绝望,自己眼眶倒先开始泛红:“但,其实,你可以这样想,他现在等于是睡着了,他并不会觉得痛苦。”
祁绍庭怔了半天,却笑了,是啊,他不过是睡着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好,真的,这样也好。
“不过,祁先生,凭我的能力,可能很难会成功……这样……”
“没关系。”祁绍庭不是苛难的人,他看得出那孩子脸上的为难与迟疑,但是安俊却说出了一句让他意外的话:“可以让我试试吗?”
“当然可以!”绍庭道,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反正一切都不会更坏了不是吗?
因为愧疚于自己误诊的缘故,安小俊通宵达旦的查起了相关的资 料,但是这种完全控制人类意识的高段催眠术本来就十分罕见,相关的案例都是寥寥,更不要说谈及如何去解。
安小俊忙了两天,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却一无所获。
没有关键词,没有相关的指令,安俊就像是面对着一扇铁门却找不到钥匙。他不像冰那样可以凭借强大的意念直接达到人类潜意识,作为一名普通的心理医师,一次成功的催眠关键是患者的信任,可是这世上再不会有比夜未央更不配合的病人,在他面前甚至无所谓信不信任,他的意识已经被深深隐藏。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想,如果‘绍庭’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词,那么应该还有别的指令,于是祁绍庭花了两天时间把他所有能想到得的,曾经对未央说过的话全部又说了一遍,从最初的冲突说到慢慢和解,从没有爱的纠缠说到有爱的生活,好似电影回放,一幕幕一 。
人们总是到老了才会好好做回忆,然后唏嘘不已,祁绍庭回忆得早了些,于是忽然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不配合,不合作,别扭又可恶的人是自己,爱了不肯承认,承认了不敢付出,付出了不懂表达……他做了半辈子的花花公子,其实一直只学会了怎么谈恋爱。
早知道是不必那么矫情的,当然人生没那么多早知道。
但是当他回头说了一遍回忆录,害安俊陪着他掉了不少眼泪,可是夜未央却仍旧懵懂无知。
“没了吗?”安俊红着眼睛发问。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他的状态很特别,我却没意识到。”安俊越想越是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