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野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一场争斗只不过是新君与呼儿金家的斗争。长侍郎的位置对呼儿金家来说是只欠东风,而对新君来说是保住位置的最后一道防线……”

谢问柳看着营地渐渐亮起的灯火,轻轻地道:“贵都挑起这场血斗,一是可以明正言顺的将不是呼儿金家势力的人除去,而且此次前来的都是各家势力中最有希望的子嗣,他们因搏才会而亡,将来呼儿金家起事,新君就会墙推众人倒……此计当真狠毒。”

博野似乎没想到谢问柳在政治计谋上的反应如此灵敏,兴奋道:“所以虽然我们看似凶险,却也是我们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一场搏才会其实就是新君与皇家的一场大决战,我们现在只要选对了一边去投靠……”

谢问柳的眉头轻轻颤抖了几下,竭力平静地道:“按理我们是应该帮新君的……”

博野嘿嘿冷笑道:“兄弟,你也说了按理……别说新君的势力差了呼儿金家一截,就算是这里的贵都只怕也比罗煞强,即便罗煞胜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新君把朝里所有的势力都得罪乾净了……”

谢问柳皱着眉有一丝犹豫,博野已经急不可待地拍了拍谢问柳的肩道:“这朝堂的事我远比你熟,既然我们是兄弟,我就不会害你,明天我们就去查一下罗煞的底。”谢问柳长叹了一下,心想形势所逼,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素来圆滑,深通形势比人强,所以点了点头,与博野商定好对付罗煞的计策。

隔天一早,谢问柳与博野两人就偷偷摸到了罗煞营地附近。因为要送水送吃的,谢问柳几乎跑遍了所有开战的营地,唯有罗煞与贵都一直按兵不动,所以谢问柳也没有藉口来过。罗煞的营地在河的上流,背靠天山山脉,是一块不错的地形。远远望去营地守卫森严,驻营外的树林被砍了一大片,露出一片空地,只留下营前二棵大树充作哨所。

“这个罗煞治军严谨,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队伍敢来挑战。”博野小声道,他见谢问柳盯着营地不吭声,小声问怎么了。

“我奇怪为什么这些守卫一动不动?”

博野一愣,这时一阵风吹来,两人连忙捂住鼻子道:“好臭!”

“是腐尸的味道!”博野脱口道。

谢问柳起身道:“去看看!”

博野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走得近前,两人都骇了一跳,那笔直挺立的守卫已经腐烂不堪。

谢问柳捂着口鼻,道:“尸体腐烂成这样,罗煞营地的人至少死了有二十来天了。”

两人小心翼翼靠近帐营,只见每个帐蓬里士兵都已经死去,而且严重腐烂。看他们的姿势,似乎在沉睡间就无声无息的死去。整个营地的尸体还保持着生前的场面,放哨的还在放哨,休息的也依旧在休息,整个场面显得诡异又恐怖。他们显然都在一夕间被一种巨毒给毒死,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毒真他妈恶毒!”博野捂着鼻子咒骂道:“我们还是早一点走!”

依照谢问柳的性格,当然绝不会犯险再逗留在这里,可这一天,他不知道怎么,总觉得冥冥中似有一种东西在招唤自己。

帅帐的外面同样是一具死尸守卫,帅帐内也有一具身着黑衣的尸体,跟传闻一样,他脸带着一个狰狞的罗煞面具。谢问柳小心的掀开那面具,里面是一张同样腐败的面容,但五官依稀可辩,相貌平平。谢问柳心里一松,连他都为自己的反应觉得奇怪。

谢问柳与博野走出罗煞的营帐,两人都长叹一口气,现在毫无疑问只剩下了投靠贵都一途,想到贵都凶狠的眼神,谢问柳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走出约一里地,两人在水流里清洗自己的双手,以免沾上刚才那种奇毒。这时候一块黑色的布条载沉载浮的慢慢从上游漂下来,谢问流猛然冲到小溪里,将那布条捡了起来。

博野不解他为何如此冲动,谢问柳已经沿着小溪往上跑,两人猛跑了一阵,一直跑到小溪流的尽头,才看到山脚下一片蔼蔼未消融的春雪里躺着一个黑衣人,他的手腕上血迹斑斑,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溪水慢慢飘荡着。谢问柳跑过去,只扫了一眼,他的心就猛烈的跳了起来。虽然那个黑衣人面色乌黑,但英挺的五官正是他上次碰见的那位黑衣人。

谢问柳好像已经完全忘了这人极其凶狠,连忙小心翼翼将他抱了起来,见他身体还温热,只是嘴唇发紫,呼吸急促,急问博野道:“他是不是也中了那种毒?”

博野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一场争斗只不过是新君与呼儿金家的斗争。长侍郎的位置对呼儿金家来说是只欠东风,而对新君来说是保住位置的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