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靳走后不到一小时, 唐远就被他爸叫到了大宅左边的那栋房子里。

房子占地一两百平, 只有一层,里面没什么家具摆设, 就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水墨画, 空荡荡的, 会有种置身另外一个空间的感觉。

唐远小时候就是在这里练的各种防身术,上次进来的时候还是高考前,之后发生了很多事。

他抬头看墙上的水墨画,儿时那些泛黄的记忆在封闭的匣子里不停震动, 徒然裹挟着被岁月掩埋的味道, 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在他眼前一一铺开。

画是他画的,还很自恋的盖了个章,他爸题的字,左右上角,两行。

那时候他每个字都认识,就是不太懂他爸想表达的含义, 现在再看,差不多能领悟出其中意思。

一边希望自己羽翼下的小雏鸟能快点长大,可以独自面对风雨雷电,一边害怕长大后的雏鸟飞太高,飞太远,在花花世界迷失方向,忘了回家的路,忘了它的父亲。

天下大多父母都是这样的矛盾心理。

唐远扭头看着比他高一些,壮一些,没多少岁月痕迹的老唐同志,颇有几分语重心长道,“爸,我娶了老婆,也还是你儿子。”

唐寅的眼角微垂,“娶老婆?”

唐远眨眨眼睛,“难不成我是嫁人?”

唐寅的面部神情堪称惊奇,“你管裴闻靳叫过那个称呼?”

“叫过。”开车的时候。

唐寅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儿子那张完全长开了,多了些许成熟的男性气息,却依旧跟他妈妈很相像的脸上,话里带着一两分好奇,“那他什么反应?”

唐远说,“很高兴。”然后我就惨了。

唐寅像是没看见儿子通红的耳尖,“我一直没问,你跟他吵架的时候,他有没有对你动过手?”

“怎么可能。”唐远的嘴角撇了撇,“他不会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