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个?”
沈钦忽然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发颤,双手握成了拳,连睫毛都在颤抖,但还是勇敢地抬起眼,和她双眼对视,将对话继续,“是什么办法?”
刘瑕停下动作,垂下眼帘,笑了。她的心间像是流过潺潺清水,有一种新鲜的,温暖的感觉,挥之不去。
“希望。”她说,转头看向沈钦,她的笑——她不自觉——就像是春风里开出的花朵那样明艳,“在无穷无尽的绝望中,抱紧了、永远不放弃的一线希望。”
沈钦注视着她的笑,这一瞬间,他脸上的犹豫与彷徨,那些暗藏的痛苦,似乎也被她的笑意抚平,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刘瑕的脸颊,着了魔一样不发一语,缓缓拉近,将这笑容,封缄到了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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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我就是你的希望。”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喘气,刘瑕的嘴唇像是抹了最好的口红一样耀眼,过了很久很久,她在沈钦耳边吹了一口气,悄悄地说,“是推动你前进的力量……对此,我感到很荣幸,沈先生。”
她的声音暗了下去,狡黠又丝滑,像是从皮肤上滑落的丝绸,充满了俏皮的调侃,沈钦不禁目眩神迷,他的耳朵根开始红了,刘瑕又吹一口——在这有些恶劣的戏弄中,她难以遏制地感到愉快。
“所以,这一次,我也一样会推动你前进——我给你预备了一点奖励——但,我会暂时保密,”她的声音恶作剧地低了下去,带着些微的嘶哑,暗示太浓,几乎浓出了画面感。“因为,现在你的健康情况……太过详细的描述,你还承受不起……”
沈钦微张着唇,似乎在这样的魅力下,已震惊为一尊雕塑,全心全意都被她的风情迷倒,他慢了半拍才明白她的意思,红潮顿时上涌,漫过耳根、鼻尖——
“嘶!”一声痛苦的呐喊,伴随着尴尬的蠕动,车内传出了沈钦气急败坏的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刘小姐!”
铃铛一样的笑声从车窗缝里洒落出来,拂过树梢,在风中摇曳,这辆车在暖和的风里往郊野开去——春天是真的来了。
第91章 n:1
春风拂过月湖,荷叶在水上飘过,树枝低垂到水面上,几只鸟在叶间穿行,一位老人坐在湖边隐蔽的角落里,拄着拐杖,望着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他的眼神是空白的,所有的故事都藏在嘴角下垂的纹路里。
“祖父。”
一声轻轻的呼唤,有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老人的头微微一侧,没有搭腔。——这么多年来,言出必行,说了把他逐出沈家,他就不会对他表示丝毫欢迎。
这个英俊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忧郁的男青年并不在意,他看起来是历经挣扎后的平静,仿佛面对大风大浪,反而放弃紧张。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送到老人面前。
老人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平静在一瞬间出现裂痕——但很快又被沉默深埋,他推开了孙子的手,古井不波地望着湖面,似乎这张纸上的内容,依然不值一哂。
“祖父,”男青年的声调也依然很平静,他和老人一起望着湖面,“您一定在想,从来不知道送钱上门,还有人会推却的,或者,你在想的是,即使法律上,我有权拒绝赠与和继承又如何,以您的身份地位,想要办成一件事,难道还真的需要受到法律的限制吗?”
老人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不悦于他的僭越,但也并未起身走开。青年也并不介意他的冷淡,“其实从一开始,您就没想把股份全给我吧,不患寡而患不均,都给我了,沈家其余几房怎么服?到时候要闹,就是对集团伤筋动骨的大闹了。说要把股份给我,只不过因为我和谁都没有关系,一石激起千层浪,才能让您看穿所有人的真心。”
平时,他寡言少语,只有在寥寥数人,甚至说唯一一个人面前才能言谈无忌,现在,他的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清晰,诸多利益关系,划分得头头是道。“您也没有失败,您的几个儿女包括孙辈,围绕财产的争夺,已经足够您做出判断,所以,您顺势把我逐出了沈家,让我远离了纠纷,又给我划出了您认为恰当的股份,要比原来少,虽然仍有偏心,但见好就收,别人也不会反对。仅仅只是收益权,管理权您会交给……我想是交给我父亲,他也将会是继承股份次多的一个,这样一来,两造股份相加,依然占据绝对优势,集团的管理权不会旁落,我父亲也不会产生异心,想要掏空集团另立门户。不管怎么说,股份到底是给了他的血脉,您只是为他指定了继承人,这也可以看作是您对他没有履行父亲责任的敲打,他如果还有良心的话,就不会打股份的主意,反正,他手里的那些,分给他的其余子女,也足够多了。”
这是一种新鲜的感觉,在理智的同时不那么理性,她仔细地品味着自己的坚持,把档位拨到了倒车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