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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小姐并不一样,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咨询者的配合意愿异常地高,甚至带了点疾病晚期的急切,恨不得把一切细节都捧到她跟前来求一个诊断,她的困惑,并不是明知故问、欲盖弥彰的自我欺骗,而是切实存在的焦虑和惶急,她控制不了某个时段的自己,这种失措感让她感到脆弱无助,就像是真的得了重病,但因经济条件所限,无法得到好的医治,这让找到一个经济条件良好的丈夫这需求变得更加急切——这是一个死循环,而任小姐正困惑地被其淹没,这让她对于任何‘医治’都抱持着开放的态度,即使会触痛,也毫不在乎。

刘瑕又看沈钦一眼,她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自己沦入了沈钦的节奏——他应该没有相关知识,仅仅是凭本能挑中了这个最合适的对象,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态的确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换句话说,她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在为自己挖坑。

“任小姐,我大概已经有点明白了,”她收摄心神,不再去想无法改变的劣势,“并不是我在为我的同行辩解,不过,我得说,你可能有点误会那位科班出身的咨询师了……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弗洛伊德理论已经有点过时了,这个是百度可以轻易告诉你的知识,而她的年纪,会让你很容易地感到她是那种抱着过时理论继续咨询的老顽固——”

从任小姐的表情来看,她确实说对了,刘瑕的权威性在继续建筑,“我不知道她平时是否也是这样应付所有咨询,不过,在你的案例上,她的结论方向可能并没有错误,你这个心理障碍的根源,还是要从童年阶段,甚至是更早的婴儿阶段去挖掘——这个阶段,也是弗洛伊德最为看重的人格雕塑阶段,他认为一个人性格中的各个侧面,都是在这个你甚至不会有任何记忆的阶段形成的,这个理论目前来说已经逐渐过时,不过,在你身上,的确是适用的。”

任小姐的眉毛皱了起来,她要说话,被刘瑕止住了,“但这并不是说,你的心理障碍和父母的离婚有关,我相信你的陈述,父母的离婚对你的确没有造成什么很深的影响,你没说谎——你的这种亲密关系恐惧症,根源应该是来自于你父母的职业。”

“我父母的职业?”任小姐愕然地重复,“刘老师,你的意思是说——”

“任小姐,从你进门以来,我就一直在好奇一个问题——你是个想要结婚的女孩子,沈先生是个很适合结婚的男孩子,至少从外貌上来看是这样的,不管你有没有恋人,在这种心态下,注意合适的潜在对象,是人类的本能,”刘瑕又看了沈钦一眼,他斜靠在沙发上,侧头观察着任小姐和她,“有个简单实用的观察技巧,不管眼神是如何表现的,肢体语言不会骗人,你对谁有兴趣,你的肢体就会指向谁——”

任小姐不由看了看自己和沈钦的距离:虽然两人的沙发形成直角,但她的身体完全靠向了沙发反面,再加上沈钦是斜靠在偏向刘瑕的那边,这使得他们的身体距离异常疏远。

“从许多细节都看得出来,但你对沈先生几乎没有任何关注和好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这不像是个对谈恋爱很有兴趣的人会做的事,尤其你的咨询还是由沈先生资助,这是个非常有趣的接触理由,你可以坦诚地回答我吗,任小姐——你对于沈先生资助你的理由,有没有一点好奇?”

“……有是有,但是……他说过不希望我问,又答应过绝对会为我保密,再加上我自己绝对出不起这个钱……所以我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