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的咨询时间,如飞而逝,春梦先生走出房门时,又成了那个有恐女症的死宅,对张暖微笑的‘您慢走’,他只是冷酷地回了一声‘嗯’,便大步走出工作室。张暖纳闷地看了他的背影几眼,又露出笑容对刘瑕猛招手,“刘姐,你猜谁来了?”
……这还用猜吗?刘瑕走到前台,无奈地顺着张暖的指点往接待区看,“沈先生已经等你半个多小时了,一直就坐在这用电脑,哎,你说这都是宅男,春梦先生看着就是……啧啧啧,沈先生看起来就是萌乖萌乖,萌帅萌帅的,多可爱啊!刘姐你太有福气了!”
从张暖的语调来看,金钱的力量也好,卖萌的力量也罢,反正现在她已经完全被沈钦给萌化了,根本顾不得去考虑沈钦怎么知道她的支付宝帐号的事。刘瑕白了她一眼:沈钦扭曲现实的能力简直比安利还可怕,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和沈钦说了几句话,忽然间就‘沈钦党’了……
“喂,那个谁。”她扬声说,兴师问罪的意味很浓重,沈钦的肩膀在电脑屏幕后颤抖了一下,但并不心虚,她的手机又振了起来。
“不是我要打扰你工作……但那个人简直是个变态啊!”他接续之前发的一大堆问号和感叹号说道,“居然……居然敢在梦里玷污我们刘刘!”
在十多个qq自带的愤怒表情后,他又不间断地质问,“你怎么可以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连我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怎么敢想!”
“【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
“实在是太过分了!从未听过如此淫乱之事!”
“【从未听过如此淫乱之事jpg】”
一如既往,沈钦的逻辑总能让刘瑕哑然,她梗了半天,索性把手机放到接待台上(这样张暖就不用伸脖子偷看了),直接走向沈钦——虽然他难得地在白天出门了,但还是习惯性地坐在最昏暗的角落,也把窗帘拉了起来,营造出类似黑夜的氛围,“真应该庆幸你不是法官,否则思想犯很有可能重现江湖……说起来,你好像没说你过来是干嘛的,找我有事?”
沈钦一直坚持地把脸藏在屏幕后,但随着她的接近,屏幕已很难起到遮蔽作用,刘瑕清楚地看到他红成布的脸——他看刘瑕一眼,脸更红了,整个人缩在屏幕后,声音小小的,“我……我本来是想见你……就是……受不了见不到你……”
刘瑕忽然觉得很好玩,有点戏弄小动物的残酷快感,她说,“嗯,那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了啊,你怎么不看我呢?”
“然后……谁知道……”沈钦连耳根都红起来,红潮一路往下,蔓延到了衣领中,他双眼濡湿闪亮,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间闪她一眼,然后整个人扑到键盘上,声若蚊蚋,“谁知道他竟然口吐如此污秽之事……我从来都没……想过……”
刘瑕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污秽不污秽,难道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啊?”
“当然想也不可以!”沈钦一下激动起来,直起身喊道,“想也有罪!”
“那你现在不就在想吗?你有没有罪?”刘瑕闲闲地说,“你敢说,你现在没在想他梦到的事?”
沈钦一下又缩成屏幕后的一个球,反驳得极为气弱,“我……我没有……”
说实话,她之前还真没考虑过这点——沈钦对性的认识,虽然想想,以他的成长经历,性启蒙时期赶上了他因为校园暴力而精神崩溃的时间段,确实有可能对性缺少认识,但意识到‘沈钦在刚才以前,对性连意淫都从未有过’,刘瑕还是有点小吃惊,她忽然有种自己正在玷污小孩的感觉——当然,这孩子和她一样大,且是主动监听了这段对话,不过知道自己的咨询者以一种非常不正确的姿势打开了沈钦新世界的大门,第一课就说了一大堆重口味的幻想,她还是油然产生了一股责任感:至少得让他知道,正常男性并不都是一天两次,一次两小时,一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