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别误会,进入的不是那种状态。对你我进入不了那种状态。”他也知道乐芝芝在和他开玩笑,分辨得不大认真,也暗藏一点调侃。乐芝芝听了还要笑,见王导黑脸就不敢说了,乖乖解掉衣服,躺到床上摆好姿势,“我准备好了。”
拍戏的时候,演员的身体也是一种工具,裸戏清场是与其说是出于人道考虑,还不如说是为了方便演员入戏——将来在大屏幕上会有万千观众观看,对被看裸体没心理准备的,也就不会答应拍裸戏了。场内现在就几个必要的工作人员,摄影、导演,一上午什么该看的都看了,乐芝芝表现得很大方,倒是秦巍还有些羞涩——这不能怪他准备不足,签合同的时候可没说要拍裸戏。这一段在剧本里呈现得很意识流,画面写明了只到上半身,这对于男演员来说不算非分要求,很多时候这种意识流的床戏还是分开拍的,事后再剪接到一起,他没想到王导抠镜头抠这么死,为了追求真实,一个裸上身的镜头竟然真的要实拍,而且两个人都要脱光。
当然,重点部位还是贴了胶布的,氛围和压力,也保证了不会有什么不雅的生理反应,他和乐芝芝在排练里大概都能捕捉到情绪:这段戏码是小邵的幻想,他一直在不断的杀戮,是个追寻着某个目标的刺客,可又已经遗忘了在寻找的到底是谁,偶然间,乐芝芝饰演的青铭和他擦肩而过,小邵难以忘记她的脸,在梦里他不禁和她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幻想,可不知为什么,唇舌交接时却又有种让人迷惑的熟悉,她的吻蚀骨的苦,眼角的泪水也烫得发烧,他们之间仿佛有些故事,他在动作中越来越接近,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想要忘掉,但那点疑惑却始终还在。
这就是《六央花》一直在讲的那个故事,秦巍对拍摄也渐渐越来越得心应手,这部戏的表演过程让他学到很多,更庆幸自己的运气:他不需要真的去‘爱上’乐芝芝,因为他们的对手戏大多都在他自己的脑海里,秦巍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对着摄像机在演。摄像机的镜头代表谁的演他完全可以自己代入,所以王导才能对他的表现越来越满意——如果真的是乐芝芝站在对面,他都怕自己因为表现始终不达标而被踢出组。
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以前不拍文艺片没感觉,第一次拍文艺片,秦巍觉得每天都大开眼界,和老戏骨聊天讨教诀窍,人家直言不讳:怎么让王导这样的完美型导演满意?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剧本需要你爱,那就真的爱上对方一点点。
没有什么比真诚的感情最动人,这样出来的效果最好,导演满意,对手也觉得和你对戏很容易。王导这样追求本真灵性的导演,和方法派演员更是合衬,这种处理方式最大的缺点是,演员的感情并不能收放自如,会需要一段时间走出来——而且,如果对方也用一样的办法,容易擦枪走火,剧组环境封闭,拍戏又辛苦,是滋生感情的温床,很可能因戏生情,闹出桃色绯闻。
不论是因戏生情,对方却没回应,还是双方都有意思,其实这样的关系都是尴尬,这和大家拍着商业片,嘻嘻哈哈随便演演,在同事般的相处中滋生感情还不太一样,这种因戏生情,走下去的可能不大,伤的最后还是自己的心,如果有伴侣,还牵扯到更复杂的问题。但很多演员都无所谓——一切都为了作品,这几乎是一种接近于邪教的狂热,也只有这样奉献一切的燃烧,才能创作出最完美的作品,只有做到这样的极致,才能说是最好的演员。
至于擦枪走火的事……连心都不在乎了,更何况身体?演艺圈奉行的性道德和大众的确不同,个中原因复杂,秦巍也不是都能说明白,有风气原因,人的从众心理,有孤岛效应,一群俊男美女被关在封闭的剧组,境遇性外遇,也有职业原因,本身在拍戏时你要把身体也当成工具使用,久而久之有些人底线自然就低了点。
先后几个组,他听说过甚至是亲眼发现的不少八卦,都能让人跌破眼镜的碎三观——有时候情绪上来,对这些诱惑也想去享用一番,男人嘛,没什么比性重要。但总是在紧要关头意兴阑珊,最恨乔韵的时候会想,如果她知道他现在……
然后他想到,她可能不会有任何反应,已经不在乎了,然后所有的兴致就都没了。
那是最恨她的时候,后来有了些模糊的希望,他更成为闭门谢客的那种人——这种人圈内一样也有——不是没诱惑,不是不想,但他有更想要的东西,有更怕失去的东西,怕到不敢去增加一点点风险。
“别误会别误会,进入的不是那种状态。对你我进入不了那种状态。”他也知道乐芝芝在和他开玩笑,分辨得不大认真,也暗藏一点调侃。乐芝芝听了还要笑,见王导黑脸就不敢说了,乖乖解掉衣服,躺到床上摆好姿势,“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