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是不着急了,笑眯眯地让乔韵坐,一边又泡茶一边问,“乔小姐和陈靛是怎么认识的?陈靛,你不够意思了啊,回n市不找我,先找什么刘总、马总……你有单找我啊!我不做,帮你分单出去,难道有人敢说不?”
……青哥唯唯诺诺,乔韵眉头却微皱:这就是她一开始犹豫是否来见洪哥的原因,美女出来做生意不容易,低头求人更不容易,和罗老板谈事情,双方平起平坐,倒没什么好说的,像洪哥这样,要求他办事的,对方固然会因为她是美女格外热情,但这热情她敢生受吗?
乔韵是不想生受的,她念头一转,抢在青哥回答以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笑得很幸福,“我们是在上海服装周认识的——陈先生去看展,一下就聊上了,接下来……”
说着说着,飞了青哥一眼,双颊绯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声若蚊蚋,“就被他骗到手了……”
青哥和洪哥一起目瞪口呆——还算青哥关键时刻不掉链子,深刻领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精神,撑住道,“哈哈,让洪哥见笑了,这一次回来是带她来见家长的。”
见家长没错,的确见了家长,陈靛这么一门心思和她做事,又往家里拿了那么多钱,陈家父母把她当女财神,她来n市怎么能不亲自朝拜供奉?乔韵抿着嘴笑,白陈靛一眼。洪哥那边好像刚生吞了一块茶饼,咽不下吐不出,欲言又止许久,方才噎下去笑,“真的啊!陈靛,你这小子,真有你的哈,哈哈,哈哈——”
他看乔韵的眼神怪怪的,在色欲之外又充满同情,自己调整一会开始让茶,“那个,喝茶,喝茶——喝茶……”
茶过三巡,乔韵道出来意,陈靛又谈到这半年交洪哥做的几个大单,还有明年上半年新增的生产计划,洪哥回过神来倒是答应得很痛快,“没问题,罗哥那里,我会打个电话过去!乔小姐你就放心好了!他敢作,我洪某人一手指就捏死他。”
他做个抓苍蝇的动作,乔韵抿唇一笑,洪哥又看呆了。在几个老板里他最年轻,自制力最差,眼神就没离开过乔韵——嚷着要请吃饭,不许走,要和陈靛一醉方休,这酒还没喝呢,眼神先醉了。
乔韵被他看得不太舒服,但这顿饭局是没法回避的,毕竟他们托人办事,即使是看在单子的份上,洪哥才答应下来,但也有人情在里面。若是一顿饭也不肯吃,洪哥这样的江湖人自觉受辱,翻脸成仇都有可能,只好赴鸿门宴——但酒是真不敢喝了,洪哥这样子,她怕喝多了出事。
她有特权,不喝洪哥也不勉强,陈靛就不行了,洪哥是以胃出血的决心去灌他的,陈靛酒量又不好,没喝半小时就出去吐了,洪哥自斟自饮,望着乔韵,一唱三叹地喝,喝一杯摇摇头,喝一杯叹口气,最后一咬牙,低声说,“乔乔,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
他似也是下了很大决心,坐到乔韵身边,压低声音,“那个陈靛……陈靛他……不是啥好人,我劝你……唉,我就直说了吧!这小子是同性恋!你跟他没什么结果的——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他看了这么一晚上,欲言又止了这么久,原来是要做这提醒,乔韵也不禁哑然失笑,又有点吃惊:陈靛后来在s市是比较自然,不太掩饰,但一回n市必定人模狗样,藏在柜子里就没出来过,n市这边民风是要保守些,她还当这边的故旧没人知道,洪哥是自己看出来的?
不论如何,男人没什么好东西,亲亲相护尤甚。哥们儿之间多得是互相遮掩龌鹾还引以为荣的,洪哥能说这句话,良心已令她刮目相看,也让她对他有点改观,乔韵正思忖该怎么糊弄过去时,只觉大腿一热,有个人的手放上来了——
本能反应,她反手一推,一个巴掌就摔了过去,力道之大,直接把洪哥脸颊打偏,也把他酒意打飞,手捂脸颊坐在那里,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眼底暴戾之色渐渐浮起——想来也是,洪哥的能耐有多大,看张姐的下场便知,他这一生人,恐怕还没吃过这么响亮的一记耳光吧?
像洪哥这样的大厂,并不是【韵】最理想的合作对象,服装厂和客户之间的关系,充满了博弈的味道,大厂店大欺客的现象非常严重,不是万件以上的客户,基本享受不到签合同的待遇——倒也不是要昧定金,罗老板和洪哥不签合同,其实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大客户,大客户下个急单,他们就压了小客户的单先去伺候。洪哥在电话里就直接说了,“裤子少于一万条现在急单做不了,你先过来喝喝茶,我给你介绍几个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