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还带了一种仿佛孤寂的落寞,让路宁一下笑了起来,付小惠问怎么回事,路宁道:“他的,想要进来呢。”
“千万不能让他进来!来了他就有可能不走了!”
“当然不会,好了,反正他也上不来,有保安在,他也不可能再叫了,咱们睡吧。”
付小惠还想再说什么,但见路宁一副不想再谈的模样也就出去了。路宁当然知道她心神不定,但这种事她也没有办法。她知道,从理智上来说,付小惠是知道不可能和路建平再过过去的日子了,但这么多年的习惯,生病之后烙下的阴影,都让付小惠有一种本能的惧怕。
路宁知道,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路建平一定没有少向付小惠灌输什么,你都不算女人了,我还和你过就是给你恩赐这样的思想,也许没有直接的说出来,但他的一举一动,或者一些言行,一定是有这样的意思的。
而付小惠呢,因为缺少了一侧的,本来就有一定的心虚——虽然从理智上说,这种心虚是不应该的,这并不是她的错,可却是有的。这就像一些残疾人或者有某方面缺陷的,总会有些自卑,这不是他们的错,但和正常人相比,他们也的确少了点什么。
路宁是非常认可简爱中的那句话的,在上帝面前,我和你并没有不同。
只要思想纯正,行为高尚,人和人之间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没有,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也许人和动物都是一样的灵魂。
但这样的话只能说是口号是想象是小说影视里的口号,在现实的世界里,在人们的目光里,这些真的没有区别吗?
一般身体健康的,总不想找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结婚吧,是的,这样的例子并不是没有,但,总是少数的。相同的,身体有残缺的,他也会自然而然的去找同样身体有残缺的。
这就像是高富帅往往总是找白富美一样。
路宁并不觉得付小惠现在就不是女人了,更不认为她就应该忍受路建平的出轨和种种恶迹,可有这种思维定式的,却不是少数。付小惠自己这么认为,而她那个小姨,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曾就这个问题和付小惠谈过,付小惠说:“是啊,这当然不是我的错,但我毕竟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了。过去我夏天我还去游个泳,还到外面的澡堂里搓搓背,你看我现在还去吗?”
对于她的这种思想,路宁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希望她脱离那个环境后,自己再不断的说一点别的言论,她能慢慢的改变。
路建平发了那个短信后就在等,他不相信路宁能真的不管他,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路宁那边没有任何回应。保安有点不耐烦了:“这位先生,你看你是不是换个地方?你也不能在这里过夜是不是?”
路建平的喊叫,非常影响其他人,可第一,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损害东西的行为;第二,他口口声声说认识这里的业主。他们不好叫110,又赶不走他,就只有先把他带回来,看他能不能联系上人。
路建平先是打付小惠的电话,一个劲儿的关机,最后没办法了才去打路宁的,他知道这个女儿比付小惠更不好说话,这段日子以来,他可没少给路宁联系,但一直没见回应,后来他也有点伤了。
就像别人说的,他有再多的不是,也是路宁的爹,路宁这么对他,就是不孝。
不过他总觉得这个短信发出去后,路宁是要给个回应的。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在这里,路宁就算是担心,也该给他个回应啊,可是没有,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路宁能真的不担心她?路建平觉得不应该。他觉得是路宁的手机出了问题。
“可能是我姑娘没带手机,要不,你用你的电话再给她打打?”
“你都打这么多遍了,要是没带手机,用我的电话也不行啊。”
“你再试试嘛。”
那保安被他缠的没办法,又想早早打发了他,就按照他说的拨了路宁的电话,此时路宁正在洗澡,手机开着震动她当然听不到,那保安一直等到自动挂断才拿开手机:“你看,我打也没用。”
“我就说嘛,一定是我姑娘没带手机,我在这里再等等他。”路建平放心了。
“你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我们这里就算是门卫,也没让你一个劲儿呆的道理啊”
“我就等个人,你忙你的嘛,我不打扰你,小兄弟,你来省城多久了?以前不是这里的人吧。”
路建平那是什么人,后来的这二三十年都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这保安不过才出来打工没几年,哪里是他的对手?几句话就被带上了轨道。那边路宁洗完澡出来,贴了张面膜,习惯性的去看自己的手机,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过去像这样的电话路宁是绝对不会再回拨的,不过自开了网店后就不一样了,快递、客户,比过去要多了很多的陌生来电。这个点快递是不可能了,不过却有可能是客户,毕竟这是省城的号。
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还带了一种仿佛孤寂的落寞,让路宁一下笑了起来,付小惠问怎么回事,路宁道:“他的,想要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