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微眉间的皱凛又在那一瞬间化开了。
“为了不让你伤心,他只好跟贺先生分手,让贺先生难过,让他自己难过。”
听着明知的话,章之微倏忽间泪湿了眼。在一片蒙眬的雾影之中,她眼前浮现起了陈烬一周岁生日宴上的情景。
那时她坐在陈烬的身后,双手合拢着陈烬的两只小手,和他一起在点着蜡烛的蛋糕前闭眼许愿。
那个时候,因着陈尹为的社会地位,上门的访客都送上了甚是大气的祝福。
而她,作为一个母亲,只许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心愿。
希望陈烬能永远当一个健康快乐的小孩。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所做的事是为了陈烬好。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她离自己当母亲的初心越来越远了。
待章之微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明知出声询问她的意见。
“阿姨,我可以用陈烬的手机打通电话给贺先生吗?我觉得,陈烬这个时候很需要贺先生。”
章之微垂着脸摇了摇头。
明知以为她说不可以,心里刚涌上一阵疲惫感时,听见章之微抽噎着发声:“没有了。”
“联系方式,”她摇着头,低泣道,“照片,简讯,统统都没了。”
“陈烬在我面前亲手把它们删光的。”
说完,她再次陷入了无以复加的后悔当中,捂住脸哭了起来。
明知看着深深自责的章之微,惋惜地叹了一声。
“没关系,阿姨,”他拍拍章之微的肩,安慰道,“我们一起陪着陈烬,他会康复起来的。”
那一晚,希伯来港的烟花几乎点亮了城市的整片上空。它比晴天更切肤,比雨天更甜湿,上升时璨如流星,散落时既慢又美,使得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为它驻步停留,既因它的触手可及出神恍惚,又为它的不可捉摸失落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