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前点了下头,道:“谢谢。”
章绪和齐鸣在一旁佩服得五体投地,陈烬真是他们见过脸皮最厚的人,从上课睡到下课,还能面不改色地跟教授套近乎。
倏然间,后面响起了一个不大耐烦的声音。
“你们签完了没有?”
是殷野。
话音刚落,陈烬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原子笔从他的指缝间滑了下去,摔在了台面上。
他下意识抬眼,从贺前的眼神当中,已经知道他将方才自己那一瞬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陈烬没有说话,转身直接走了。
“那贺教授,我们先走了。”
身后,章绪和齐鸣匆匆扔下一句,也跟着走了。
三人走到楼下,陈烬就和章绪齐鸣二人分开了。
他往校门的方向走去。
这时已经过了八点半。夜风有些透,路灯下的树影晃晃摆摆。远处放射塔的灯光忽明忽暗,看似很近,实际上却很远的架桥公路在孤独中不知通向何方。
陈烬整个人困乏得很,许是褪黑素的作用还在继续,他觉得自己像是用浆糊粘起来的一具完整能动的骨架,赤裸裸、凉飕飕地暴露在空气中,只凭着风向和意识随波逐流。他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信天翁,高高越过城市的上空,穿透光晕的迷雾,然后飞回家去,平躺在床上,不安稳地做一个又一个的噩梦。
他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犯困,又在该休养生息的时候精神抖擞。
路面的人影被拖得斜斜长长,模糊得将近失真。陈烬整个大脑浸没在倦意的潮涌当中,逐渐越走越暴躁。当他快步穿过人行线走到校道对面以后,猛地将手里的书包往地上一扔。
“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