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呆呆地坐在chuáng边,大大的棕褐色眼睛一直盯着越前千亚离去的方向看。
忘记过去,向未来看齐?
难道向未来看齐就必须要把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全都忘掉?
越前千亚,你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一个残忍的人。
……
第二天晚上,越前千亚一训练完就回房间冲了个澡,准备躺平睡大觉的时候,库洛姆突然急匆匆地跑来找她了,不明所以地被对方抓到三楼去,站在那间堵满了人的房门口,她皱眉了。
“怎么回事?”越前千亚问,却没有人回答她。
堵在门口的人自然而然地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走进这间她从未踏足过的房间,印入眼帘的是一个让她动怒的画面,豪华的大chuáng上躺着一个人,那是个满头冷汗外加一脸苍白的少年。
沢田纲吉全身都在冒冷汗,发白的嘴唇有些gān裂,眼神空dong茫然,嘴巴里持续不断地叫唤着少女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减轻一点来自于身体和心灵上的痛苦。全身酸疼加上昨晚越前千亚对他的冷漠话语都让他痛得不能自已,想要清醒却无法挣扎出那片沼泥,最后只能无奈地让自己浑浑噩噩顺其自然。
身体上的疼痛早让他麻木不仁,只有心脏这个地方异于其他地方。
记忆中温柔的千亚,记忆中笑容灿烂的千亚,记忆中跟他约定好的千亚,和现实中墨绿色长发少女冷漠的眼神jiāo错重叠,如同一条条锈色荆棘,将他整个人都缠了起来,尖锐的荆棘刺扎进皮肤,粘稠的鲜血滴滴落下,那是一个无止境的残酷刑法。
这是比被云雀恭弥咬杀还要疼痛到几乎让他窒息的绝望。
“千亚……越前……唔……”混沌不清的神志早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瘦弱的少年半阖着眼睛缩成了一团。
十年后的越前千亚看着少年双眸黯然焦虑,她坐在chuáng边照顾着他,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希望以此能缓和沢田纲吉的痛。
“阿纲,我在这里,没事了。”一遍又一遍,轻声安抚,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过了一会儿,沢田纲吉哆嗦着把自己蜷缩得更像一颗球了,嘴唇微微张合,仿佛在说些什么。十年后的越前千亚不由低下头凑了过去,耳边的声音顿时清晰了一些。
“越前,对不起,对不起……别讨厌我……”
眼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十年后的越前千亚抬起头看向了站在房间里的越前千亚,少女神色淡漠,但眼底的担忧却是那么真切,到底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和十年前的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chuáng边站起来,十年后的越前千亚把位置留给了十年前的越前千亚。
夜幕低垂,无边的夜晚如同无底的深渊,掩埋了所有的温暖和光明。今晚,这个房间里有了一丝浅浅光亮,这是越前千亚来到这个时代后,头一次在晚上看到灯光,看来沢田纲吉现在的模样,的确吓到十年后的众人了。
走进来的时候,发现云雀恭弥也在这里,那个最讨厌群聚的男人竟然也会担心沢田纲吉?不,兴许他只是想看看少年时期的沢田纲吉能不能熬过今天这一关。
“到底怎么回事?”越前千亚又问道。
“训练完后就变成这样了。”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回答了她的话。
淡淡瞥了眼十年后的沢田纲吉,越前千亚发现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十年前的他会变成什么样,真是够残酷的,但也恰好说明,十年后的他是个很有担当果断的boss,骨子里流着黑手党血液的人就是不一样,十年前在纯良可爱,十年后也无法避免地成为了猛狮。
来到chuáng头边,越前千亚紧盯着沢田纲吉的脸,心情莫名不慡了起来,心脏这个位置隐隐发疼的原因,不用去猜也知道是这具身体在作祟了,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却又不得不和自己拉起持久战。可沢田纲吉着是要闹哪样?她自己的事情一大堆,头也痛得要死,这货却没事给她惹麻烦?就算心里已经冒出了我去年买了块表这样的神句,也难以表达她此刻的内心剖白是多么无奈。
弯腰低头凑到沢田纲吉的唇边,耳朵里清晰传过来的低语让她额角的青筋都bào了起来。
起身,一把抓住了沢田纲吉的衣服领子,越前千亚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恶狠狠地瞪着半醒半昏迷的少年,怒道:“要想半死不活就去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折磨自己让别人也不痛快,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沢田纲吉,别以为你这样了,我就会同情你……”说到这里,越前千亚猛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少年重新跌回了chuáng上。
沢田纲吉呆呆地坐在chuáng边,大大的棕褐色眼睛一直盯着越前千亚离去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