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敌军已经退了,回去吧。”
三大营赶来的正是时候,北厥眼看大势已去,加上北厥王在千军万马中,被一人一骑俘获,皆无心再战,溃不成军。
商仪把江舟拉到马上,带着将士追击残军。
风声呼啸,江舟坐在她身后,扯扯眼前冰蓝袍角。
“云舒,让我上去杀敌,我可以!”
逆命侯本就是天生的将才,从来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身杀入敌营取人首级,哪有这样坐在别人身后的时候?
她盯着飞溅的鲜血,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恨不得冲上去痛饮仇雠血。可商仪只是回头淡淡瞥她一眼,江舟就怂哒哒地把脑袋缩回去。
“不让就不让嘛。”
商仪抿抿唇角:“舟舟,我说过的。”
“说过什么?”
商仪没有说话,只是想,她说过的,世人皆道逆命侯是把染血的刀,可是……舟舟本不必是这样。
守城战大捷,士兵凯旋,商仪策马跟在沈风节身后,两道挤满欢呼的百姓,朝她抛掷鲜花香果。
满城都在欢呼一个名字——
广寒君!
沈风节狼狈地勒紧马缰,面色阴沉,丝毫没有得胜的欢欣。
她特意停了停,想与商仪并肩而行,可商仪也停下来,道臣不敢逾矩。
不敢逾矩?
沈风节冷笑,她刚才可还是记得一清二楚,城墙上这人弯弓如满月,毫不留情地指向自己。
也就是在一刹,沈风节想,或许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商仪。
商云舒。
沈风节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念了几次,忽然勾唇,笑了笑。
就连现在,她也无法揪着商仪意图射杀自己拿来说事,从入城到现在,商仪坦荡磊落,所行所言一举一动都是阳谋,偏偏把她逼到现在的地步,翼蛇卫元气大伤,郑江身死沙场,而她如此狼狈,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偏偏,就算沈风节登临大宝,也丝毫无法处置商仪。
因她所用都是阳谋,
因她站在天下百姓的一边。
沈风节忽然觉得,如今她好像与站在棋盘两侧,各自举起手中剑,遥遥相对。
自己手中的剑叫天子之剑,出则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而商仪手中的,是人心。天下向之,众星拱之。
沈风节眸光微黯,想到战场上出现的那抹亮色,嘴角慢慢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