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忙一步上前,扶起他的手,道:“殿下快快请起,真是折煞老夫了。”
晏无垢仰头静静地看着他。
太傅微微叹息道:“微臣不敢欺瞒殿下,本来皇上只是贪图些享受,政事懒散,自打越贵妃进攻以后,皇上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宠信谗臣,谋害忠良,若是一年前,殿下登高一呼,朝中或有人可响应,以清君侧。但是现在,有耿直死谏者,已经埋骨黄泉,有早早归隐田园的,剩下的多是些明哲保身之徒,内阁大臣间又相互倾轧,没办法再聚集起来啦。”
“没有别的办法吗?”
“为今之计,只有豁出去我这把老骨头了,好歹我也曾是皇上的陪读,希望他能听得进去我说的话,”太傅的目光愈发坚定起来,“文死谏,武死战,臣回去交代过家人,明日便去面见陛下。”
他这番话明显就是做好了有去无还的准备了。
晏无垢胸腔激荡,向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落泪道:“本宫代所有天宿国子民叩谢太傅高节。”
太傅撑着一把老骨头,也跪了下来,道:“温某也谢天宿有殿下这样的皇族,温某会在天上看着殿下有朝一日继承大统,重整天宿。”
两人相对叩拜,为彼此间最真挚的托付,也是对一个国家的向往。
太傅抬起头,眼里也有了浑浊的泪水,一个白发苍苍,一个不过总角,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彼此对视了一眼,不再多说一句话,沉默地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