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秋踏进大门,客厅的灯全都开着,顾槐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肩背挺直,背影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宽厚,但是却不能再给顾砚秋安全感。
“爸。”顾砚秋轻轻地喊了一声。
顾槐没应。
顾砚秋走到跟前,发现顾槐的眼睛微微合着,呼吸平稳,仿佛是坐着睡着了。顾砚秋没再喊他,而是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从头发丝到脚跟打量着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哪怕他现在变得如此陌生。
顾槐鼻腔里喷出了一股气,搭在膝上的手指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顾槐眉眼垂着,透出疲态:“小砚秋?”
顾砚秋心口一酸,差点儿因为这样熟悉的称呼红了眼眶,她声音柔和下来,叫道:“爸爸,是我。”
“来。”顾槐冲她招了招手,一如幼时。
对顾槐那些恨意在一个小小的动作下土崩瓦解,顾砚秋起身,坐到了他身边。
顾槐问:“你是不是觉得爸爸特别坏?”
“是。”顾砚秋柔声说,“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我不是反对你再娶,但是你也不该在妈妈尸骨未寒的时候做出这种事。还有,顾飞泉他……”
顾槐眼睑低垂,看不清他的神色,顾砚秋视线往下移到他的手上,他的无名指上还戴着当年和她妈妈结婚时候戴的婚戒。
顾砚秋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抓住了顾槐的手,脱口问道:“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砚秋回来了啊,一回来就拉着爸爸说东说西的,感情真好。”贺松君腰肢纤瘦,着一身旗袍,款款地从楼梯踱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