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北只是怔怔的看着宋迟墨,她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真的是在责怪自己,不,不是责怪,是一种深深地负罪感,他没有尽到身为哥哥的义务,他的家人都没有。宋迟墨转过头抬起头看向她,“那一天,我刚刚升为部长,在庆祝的时候接到医院的电话,我的亲妹妹就死在手术台上,她在做手术的时候,身边只有管家,是不是很可笑?”更为可笑的是,为了掩盖因为宫外孕离世的丑闻,家族将妹妹的所有资料全部封闭。
她没有回答,宋迟墨要的不是回答,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已。
他最后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墓碑,然后起身,离开,莫北北跟在后面,走出墓园的时候,宋迟墨回过头来对她笑道,“上次明明是我帮你的,你怎么只请金助理吃饭?”莫北北震惊的看着他,理事这是在逼自己请他吃饭咩?
一个小时后,宋迟墨和莫北北坐在大排档的塑料棚里,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酒,一饮而尽,“我见过她的男朋友,家里没有给她办葬礼,那一天,我去看妹妹,看到那个男生就跪在妹妹墓前,只会一个劲的哭。”他夹了一块米肠,继续说,“因为工作太忙,只想着怎么做得更好让父亲认可,却忘记跟还小的妹妹说,如果找男朋友的话,一定要找比哥哥好的,找个什么都没有,连出去约会的钱都是父母的血汗钱的小男生,甚至还把自己的未来交给这个男生,呵呵。”
莫北北突然轻声开口,“理事,您喝醉了。”她制止了他继续倒酒的动作,宋迟墨趴在桌子上闷声笑着,那种笑声让莫北北都觉得非常难受,她给金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宋迟墨。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推了推他,“理事,喝点水吧,这样好受一点。”
宋迟墨突然抬起头问道,“她恨我吧?”恨他,恨父亲,恨母亲,他只要想到妹妹最后浑身冰冷死在手术台上,在她闭眼前只能看到管家,她的亲人都为了可笑的事业而拒接了医院的电话。
莫北北没有说话,她说不出那种‘她不会恨你的所以你要更开心生活’这样的话,因为她不是当事人,也许对于宋迟墨来说,这种负罪感会让他更加容易接受一点。上帝总是公平的,因为他给了人类一种叫做负罪感的东西。也许受到伤害的人已经离开,可是这种负罪感让她永远活在别人心里。
等到金助理过来的时候,莫北北拿起包准备离开,突然宋迟墨叫住了她,“小莫,如果你是她,你会恨我吗?”金助理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搞不清状况,莫北北笑了笑,“也许会,也许不会,也许对于她来说,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呢?也许她在最后一刻也不觉得后悔呢?理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离家还有几条街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她因为昨天临时换了个包,没有将雨伞装进去,于是躲进了电话亭里,想着等下让爸爸出来给自己送伞,她站在电话亭里,看着大雨如瓢泼般,整个世界都一片模糊,她想起了宋迟墨,想起了他口中的妹妹,最后想到了灿灿,她拿出手机,给朴灿烈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
[灿灿,我突然有那么一点想你了。 by北北。]
刚刚发完短信,她就看到巷子口出现了一个人,即使隔着雨幕,她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朴灿烈打着一把伞走了过来。她在想象着他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应该是笑着的,露出一口小白牙,甚至还有些得瑟,因为他又来救她了。他肯定这样想着,你看,你再怎么喜欢你的豆包偶吧,他也不会给你送伞,还是你家灿烈偶吧给你送伞。
就像莫北北一眼就看到朴灿烈一样,他也很快地就看到了躲在电话亭里的她。小跑着过来。
他脸上还有雨水,收伞进来,原本一个人站着还有些宽敞的电话亭,现在有些拥挤了。他抹了抹脸,“刚才去你家,阿姨说你还没回,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带伞,我就想着去站牌那里等你的……”他还没说完,莫北北就突然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亲昵的吻了他的侧脸一下,朴灿烈顿住,她在他耳边轻声道,“灿灿,我突然发现,我比我想象中还要喜欢你。”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如果当年能对妹妹多关注一点,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宋迟墨其实不过是在自言自语,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事情只不过想找个人说说,找个值得信任的人说说,虽然和莫北北也不是那么熟悉,可是他知道,莫北北是个守得住秘密的人,“甚至,她在手术室的时候,我,父亲,还有母亲都在为了工作没有去接医院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