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依依呀呀开唱时,底下各路票友齐声喝彩,花自芳虽不懂戏,却也能瞧得出台上这凤冠霞帔的“金玉奴”面容俊俏,身段妖娆中不失飒爽,眼波流转间顾盼生情,着实同过去瞧过的那些花旦不同。
水汭此时也无心听戏,拿着眼角去瞟花自芳,只见他聚精会神盯着台上严蕊看,逢众人喝彩时,他还一起笑着拍手,显然已是全副心力放到台上了。旁边那薛家大少还端着瓜籽盘子送到他眼前,他也不看伸手就抓了一把,薛家大少笑嘻嘻的凑过去说些什么,他也回头应着,小脸泛着光,极为喜悦兴奋的模样。
水汭越看越气,蹭的站起就往外头走,双喜忙跟在后头,琪官了然一笑,不动声色自顾自看着台上表演。
下了楼梯,站在门口,水汭指了指道:“双喜,你去喊他出来。”
双喜忙应着低头一溜小跑进去,被妨碍看戏的一众票友骂声不断。跑到花自芳身边站定,却见花自芳看戏看的入神,全然没注意到他,此时台上唱到精彩处,双喜又不敢大声叫他,只得伸手拍拍他肩。花自芳回头一看,顿时一愣道:“双喜?”
双喜点头道:“可不就是我。”弯下腰低声说:“花先生,主子在外头等你呢。”
花自芳呆了呆道:“他怎么也来这里了?”
旁边薛蟠扭头瞧见站着个生人同花自芳说话,不由问道:“小花,这是谁?”
花自芳压着声音道:“这是我一个旧识,我和他有些事,去外面说。薛大哥你先自己看戏,我过会子就回来。”
薛蟠点了点头道:“那你快去快回,这金玉奴棒打薄情郎的好看情景在后头呢。”
花自芳随着双喜刚走出园门,就被水汭一把拽住,拉进了旁边一间堆放着戏服龙套的屋子。双喜忙忙的在后头把门掩好,自己守在门边。
水汭一脸怒容道:“花自芳,你跟那薛蟠何时识得的?”
花自芳莫名道:“薛大哥?”
水汭额上青筋直跳:“你喊的这是哪门子大哥?你们俩什么时候搭上的?我上次见你时你还搂着我哭鼻子,不过一个月光景你就又哥哥弟弟的喊上别人了!”
花自芳有些明白过来,忙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与薛大哥是性情相投的朋友,哪里有你想的那样不堪。”
水汭嗤道:“性情相投?那用得着两个眼珠子一直盯着你不放,用得着脸贴着脸咬耳朵,用得着哈巴狗似的讨好你?花自芳,你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忘了当初是怎么在我这儿吃的亏?”
花自芳被这番胡搅蛮缠气的发抖,一张脸红着道:“可不就是在你这里吃过亏,如今才看着别人都是好的,这世上再找一个如你那般黑心肝的人哪里还有!”
水汭更是生气道:“我待你千万般好,你只瞧不见,不过一点小事你就拧缠着不肯丢开。你嫌我和琪官纠缠不清,那你如今和这薛蟠在一处是干什么?还有,你过去同我那堂弟不知苟合过多少次,我可有为那个嫌弃过你!你别…”他正说得尽兴,却冷不防挨了花自芳一巴掌,顿时一愣。
花自芳那只打了水汭的手颤在半空,胸膛起伏,眼圈红着道:“原来你眼里我竟是这种人,以前我已说过以后再不见面,你也说了让我别出现在你眼前,既如此,今日起就兑现了罢!”说着就扭头往外走。
水汭脸上倒不多疼,只是被打得有些懵,此时见他要走,忙从后头搂住他腰,也顾不得挨打之事,只觉若是放他出去,两人以后恐怕就再难和解。
花自芳挣动了两下,自是挣不开,只道:“你自己爱和戏子鬼混那是你的事,关我什么事,我愿意和谁在一处,愿意和谁苟合,那是我的事,太子你也管不着!”
水汭轻叹一口气,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道:“我方才说话不好听,你此时说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我若不管你,你想让谁管?”
花自芳梗着脖子不说话,水汭叹息道:“我也是担心你,那薛蟠口碑一向不好,你以后离他远些罢。”
花自芳冷声道:“我只恨以前竟没打听过太子的口碑究竟好不好。”
水汭见他仍拗着,软着声音道:“我前日里已想的清楚了,我是真心想和你长久好下去,你不喜我拈花惹草,那我以后就为你都改了,可好?”
花自芳僵着身子,慢慢转过脸去看他道:“你说真的?”
水汭捏了捏他脸颊道:“我要说是假的,你是不是得再赏我一耳刮子?”
台上依依呀呀开唱时,底下各路票友齐声喝彩,花自芳虽不懂戏,却也能瞧得出台上这凤冠霞帔的“金玉奴”面容俊俏,身段妖娆中不失飒爽,眼波流转间顾盼生情,着实同过去瞧过的那些花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