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所练心法能静心养气的缘故,她向来不曾体会过大悲和大喜,在气过之后,那躁动的心再次岑寂下来。

她朝魏二小姐扫了一眼,只觉得那人的神情有些不大适合她,未免太落寞了一些。她心下一动,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不久之后就要分道扬镳,于是朱唇微微一张,问道:“那我如何唤你。”

“星阑。”魏二小姐一双凤眼精亮。

洛衾侧颈一动,似在吞咽又像是在咀嚼着这两个字。

真是奇怪,这称呼未免熟稔得太过缱绻含糊了一些,在她细细品味这名字的时候,心里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般。

过了一会,洛衾迎向了魏星阑那期许的眼神,开口道:“魏姑娘。”

就像不久前魏二对她的称呼那样。

魏星阑:……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砸一个准,还疼得紧。

马车又动了一下,在柔软的泥地上辗得嘎吱作响,那几块拼在一起的木板也跟着抖了抖,许是因为那坐在里面的人动了一下。

薛逢衣受了重伤,又瞎又瘸的,动上一动的阵仗都大得很,不像是要下车,倒像是要拆车一样。

车厢晃动着,引得那伏在地上垂头甩尾的马也嘶叫不停,像是遇上了什么可怖的玩意一样。

洛衾睨了一眼,问道:“夙日教已经败露,城内那么多正派侠士,理应会主持正道,为何不把薛城主送回去。”

虽然现在魏星阑已经恢复了神志,可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犯病,这比天上的北斗星辰还要玄,星辰至少能占卜,可这人犯病的时辰却没个准数。

想了想还是得一拖二,这可太累了。

“还不行。”魏星阑倒是正经地说了一句,“逍遥城里有夙日教的细作。”

洛衾稍一思索,想想也有道理,若不是有细作混在里边,薛城主也不会遭此毒手。况且夙日教向来喜欢赶尽杀绝,还留着薛逢衣的命已经是万幸了。

“那群山贼是不是你手下的人?”她蹙眉问道,没把话挑明。

这下是真的瞒不住了,魏星阑讪讪说道:“他们在山上守了半月,起初以为我痴了,熟知我偏爱漂亮的物什,才扮作山贼送了剑。”

洛衾:……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和手下的人竟有一样的癖好。

“你们是什么时候搭上线的?”她又问。

“在临近逍遥城的客栈里,我四更时觉察到有人在房顶,于是出去一探究竟,发现竟是自己人。”魏星阑坦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