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无力地挥了一挥手,让宫女出去。宫女一离开,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人人要自保,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沾上祥云宫。她苦笑着,笑她们傻,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她不过是个深宫妇人,按理说历朝历代,皇子们的事情皆由陛下亲自做主,后宫不能干涉。但她的好陛下,被一个乡野屠夫家的女人给拿捏得死死的,这都多少天没有召幸过后宫的妃嫔。
那人哪里指望得上,说不定等皇后诞下嫡子,他自己的死期都到了,哪里还会管皇子们的死活。
德妃空洞的眼睁着,她恨自己现在才看清楚。还不如惠妃聪明,早早把二皇子送到寺中,逃出一条命。
早前,她一直被迷了眼。以为自己生的是大皇子,无论是上一代的规则,还是无嫡立长的千古法则,她的大皇子都应该是下一代帝王。
可笑的是,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
就算是当了皇帝又如何,不过是多一个像陛下一般只顾吃喝玩乐,不理朝政的傀儡罢了。
她唤自己的宫女进来,替她更衣梳妆。既然请不动别人,那她亲自走一趟,点醒一下还在做梦姐妹们,要是再不拼力一争,等皇后慢刀子割肉,她们一个都逃不掉。
与皇宫一墙之隔的国师府里,闪过一条黑影,落在一座高阁之上。
高阁中,一袭黑袍的男人迎风而立,他宽大的袖摆像两只黑色的翅膀,振翅欲飞。他如黑鸦一般站着,窥视着这天下的苍生。
黑影跪在男人的面前,低声禀报。
夜幕像一张巨大的黑幔,压压的乌云遮住月亮,连半颗星星都不见出来。黑袍男人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蠢妇,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阴冷暗哑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的突兀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