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地坐在她的对面,靠近熏笼。镂空的雕花缝隙中透出橘红的光,映在两人的脸上。她刚才褪下去的热气重新氤氲升起,漫上双颊。暖光中,他的脸亦是晕得暖暖的,原本清冷的俊颜变得柔和。这样的他,当得起一句公子如玉,温润风雅。
她竟不知,寒峭冷峻的男子,温暖起来竟是这般模样。若是她靠近他,这温暖会不会一直都在?
许是不会吧,他的性情难以琢磨,前一刻还是和风细雨,下一刻就能乌云沉顶。想起初识时他极其恶劣的态度,那嫌弃的眼神,把她丢在地上时的冷酷无情,都不敢相信和眼前的人是同一人。
那日当众许她王妃之位,他多么的高高在上,对自己不屑一顾。自己当时有多咬牙切齿,恨不上前踢他一脚。
说穿了,他对她,不过是利用之情。就算是保护,也是出自她还有用处,所以他才缓了脸色。
倾刻间,心里萌生的旖旎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的思绪回到国师娶妻的事情上,以国师的能力,开国之时完全可以自己称帝。现在为时亦不晚,要是他成亲后有了自己的子嗣,难免不会改变心意。
到那时,元氏的这些子孙性命堪忧。
“王爷,您说国师是不是另有打算了?”毕竟国师娶妻之事来得突然,应该不止是他们,世家大臣们应也会做此猜测。
他垂着眸子,没有回答。倒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你可还记得五溪县?”
芳年疑惑地抬头,不知他为何问起这句。说起来,她幼年时是长在五溪县的。但年代久远,她活得太久,对儿时的记忆淡了许多。
“记得不是太清,我七岁那年就与父母回了邑京,对于五溪县,最大的印象就是山多,还有太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