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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蓉蹦蹦跳跳回到后院,德宁格格已经回来了,安敏亦步亦趋地跟在额娘身后,看她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再看额娘的表情,安蓉琢磨着额娘就只是一时不高兴,现在也已经恢复过来了。

“额娘,阿玛惹你不高兴,我帮你教训他啦。”安蓉笑嘻嘻地凑上去。

德宁格格娇嗔地看了小女儿一眼,说道:“多嘴。”说罢伸手掐了小女儿脸颊一下,她才不相信安蓉会帮着教训费扬古,她只怕还出馊主意帮费扬古讨好她。

因着上学的时间到了,安蓉、安敏乖乖的被管家送到族学,而德宁格格很无聊之下,就让身边丫鬟去打听孔毓昌之事,这么一个奇人,京城各处讨论他的话题肯定不少。

确实不少,就像现代热搜爆了一样,各大酒楼、茶楼不管是书生学子,还是江湖侠客全都哄堂大笑,还说了京兆尹那边分了五拨人去调查孔毓昌奏本上所参奏之奇葩之事。

不过京兆尹其实对第一个和第四个、第五个案子很好处理,但对第二个、第三个就很为难了,家中嫡庶颠倒、宠妾灭妻怎么办?

其实这位大人不敢做得太过,不然早就有御史参奏一本了,现在被孔毓昌挑破这层遮羞布,他实际上还不够量刑的标准,但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那也肯定不行,最后京兆尹派了嬷嬷进府调查,那正妻和嫡子其实一句话也不敢说,但嬷嬷凭借慧眼,自然看得出来那正妻和嫡子在后院过得是什么日子,最后京兆尹请了礼部官员到那官员家中讲解礼教。虽然有些不疼不痒,但那大人丢尽了脸面,以后必然不敢做得太明显,就算装也必须装的对正妻嫡子更好一些,在生活上更不敢苛责正妻和嫡子了。

第三个案子京兆尹就比较郑重对待了,因为那正妻手段有些毒辣,死了不少丫鬟和妾侍,律法规定,就算主人也没有权利处死奴才,虽然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正妻也够不上量刑,因为她只是让妾侍服侍她而已,哪家妾侍不服侍主母?她又没有打妾侍,也没有喂毒给妾侍,妾侍身子弱,承受不住怪谁呢?

反正这两个案子虽然有些像走过场,最后京兆尹依旧派了礼部官员讲礼教、讲律法。

但京城百姓议论起来,那是一片唏嘘,有书生就道:“孔大人所言甚是,若是阻拦不了丈夫纳妾,何苦把气撒在妾侍身上,有本事就抽那丈夫一顿。”

“你说得轻巧,她是妻子,要依靠丈夫生存,她敢与丈夫唱反调么?”

“不,这个妻子明显是个笨蛋,她丈夫明显是长了一条花花肠子,她何苦把心思放在丈夫身上,教养好儿女,等他丈夫动不了,还不得靠她和她的儿子过日子?”

“你好恶毒!”

“我恶毒?我恶毒的话就会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个男人瘫痪、死去,还不会让仵作发现,没有了这个男人,那整个家就是妻子的天下,看谁还敢给她气受?”

“这个更恶毒!”

“可惜,你还没资格见识老娘的恶毒!”

发表这个言论的是市井当中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婶,她是附近有名的泼辣子,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有名的泼妇,但人家男人乐意被她管束,而且人家日子还越过越好,大儿子小儿子都读书有成,或许考不中进士,但有生之年肯定能考中举人。

还有人说道:“那位通大人俸禄多少?他养得起这么多的妾室吗?要我是那妻子,随便做点手脚都可以把他的家业搬空,没有钱,他拿什么养妾室?”

……

炎热的夏天一连三天下午都下起了大雨,大雨倾盆之后,傍晚的天空一碧如洗,街面上干干净净,道路两边的树叶花草干干净净、翠绿娇艳,人们在街头一角畅所欲言,谈尽京城的八卦消息。

而孔毓昌成名了,满朝文武都重点调查了孔毓昌其人,在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之后,各个官老爷抽了抽嘴角,怎么办?哪家没有一点龌龊事,这要是撞到孔毓昌手上,可能不会有事,就是太丢人了,于是不少官老爷就派人盯着衍圣公府,一旦孔毓昌出门,就有无数双眼睛监视着他。

孔毓昌一点都没有察觉,他依旧在上班之余、读书之余的闲暇时间逛逛街,与朋友们聚一聚,然后暗暗调查不平事。

对于一连多日没有任何发现,孔毓昌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所以下一个大朝日,因为没有奏本上奏,孔毓昌就没有跟着上司去上朝。

安蓉探头朝外看了一眼,今日天气有几分阴沉,所以太阳不大,但还是挺热的,乌拉那拉家外面看不到一个人影,墙根处的大树树叶堆积上一层尘埃,只盼下一场暴雨,可以洗净天地间所有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