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和安敏也一道出了门,安敏去花园找散步的额娘,安蓉就跑着去追费扬古了。
“阿玛,阿玛,等等我。”人小了就是这点不好,就算跑起来也比不上人家大长腿一步的距离,真忧伤。
费扬古听到女儿的声音,停住了步伐,然后把跑过来的女儿一把抱起来,边说话边往大门走去。
安蓉立即问道:“阿玛,你刚说什么了?额娘怎么生气了呢?还有啊阿玛,我找四阿哥问清楚了孔毓昌其人,这人就是棒槌,是皇帝特意调入御史台,这人嘛,棒槌也有棒槌的用处,像今天他参奏之事,虽然只是小事,看起来胡搅蛮缠,但有他在,说不定可以稍稍肃清风气……”
费扬古认真听着,安蓉说完了孔毓昌,便说道:“阿玛,你不用管孔毓昌,那些在你面前说酸言酸语的大人们纯粹是心气不顺,我们家呀,阿玛打拼前程,挣钱养家,额娘打理后院,教养儿女,过得和和美美的,那些人纯粹是羡慕,他们回家肯定是一地鸡毛,妻子与他不是一条心,妾室为了未来有个依靠卯足了劲生儿子,每天回家他就没有清闲过,阿玛你可不能再学别人啊,在我们那里,都是一夫一妻制,每个女人对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都是向往的,你刚才说了什么?额娘怎么反应那么大?”
费扬古蠕动了一下嘴唇,所有若思道:“约莫是提起了当初成亲之后的事情。”
费扬古二十岁成亲,那时候德宁格格十六岁,那时候乌拉那拉家还没有分家,后宅纷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费扬古后院的妾室就是老夫人赏赐的,德宁格格现在怀孕,费扬古一提过去的事情,忍不住就想起当年费扬古长期在外,她很久没有孩子,所受到的苦难,怀孕了脾气大了,她就忍不住爆发了。
安蓉眼珠子一转,说道:“当年的事情么?我大概知道了,虽然祖母现在修佛了,但祖父那么早去世,祖母就只剩下阿玛和大伯,难免会觉得儿子成亲之后,就被另外一个女人抢去了,祖母对额娘和大伯母只怕多加刁难,额娘今天想起了当年的心酸,又怀了孕,情绪会被放大,所以发冲你发脾气了。阿玛,那你晚上回来说点好话哄一哄额娘,额娘是高龄产妇,我们要顺着她,让她高高兴兴,不然我好怕额娘生产之后会得产后忧郁症。”
安蓉一天没事干就把乌拉那拉家的事情从大清入关前研究到现在,费扬古和德宁格格都年过四旬了,在这个三十岁就能当祖父祖母的年纪,大哥才十八岁,可见当初德宁格格肯定受了不少委屈,这样多亏费扬古常年在外征战,不然在家的话,他们家现在只怕就不只二哥富昌一个庶子了。
费扬古捏了女儿的脸蛋一下,说道:“你这丫头怎么编排祖母?”
安蓉抱着小手,歪了歪头,嘟囔道:“阿玛,我是就事论事啦,你若是没事的话,可以多看看京城那些官员府邸,当夫妻关系不顺,夫妻感情不和睦,或者夫妻相敬如冰——我这个冰是冰块的冰啊,等到这些人变老,这个妻子依旧是重复上一辈她婆婆的道路,所谓三十年媳妇熬成婆,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夫人啊,憎恨丈夫后院的那些女人,但轮到她儿子了,她可就不这么想了,她巴不得多给儿子一些妾侍,让儿子多生几个孩子,实际上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凭什么她过得不好,儿媳妇就能和她儿子和和美美?这就是婆媳关系是天敌关系的原因啦。”
“祖母已经很好啦,现在祖母和大伯母、额娘关系都很好,堪称京城婆媳典范关系,但过去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额娘偶尔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开心,阿玛你不用多做什么,就说点好话哄额娘,说你以后和额娘好好过日子,只有咱们一家人过得幸幸福福的,额娘就会很高兴啦。”
安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古代的女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她眨了眨眼,抿唇看着阿玛,小手摸了摸费扬古的胡子,说道:“阿玛,我知道你肯定思维转不过来,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对调一下,你处于额娘的位置,额娘可以养男侍,你会不会吃醋?如果一对男女不吃醋的话,多半就不相爱,连一点喜欢都没有哦,真心是以真心相换的,亲情、友情可以分享,但爱情绝无分享的可能。”
父女俩在大门前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话,费扬古才放下女儿,让女儿回后院,他则骑上坐骑朝步军统领衙门而去,怎么哄夫人开心?这是一个技术活,其实如果女儿不给他支招,费扬古也懂,男人在有些事情上面天生就懂,不过他就只想哄着夫人不生气,没有去想过夫人为什么生气,也就没有想过去深入了解夫人。
安蓉和安敏也一道出了门,安敏去花园找散步的额娘,安蓉就跑着去追费扬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