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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自然也要跟上,他还在思考出来前,太子说给他的那一番话,那一番话不吝于醍醐灌顶,但他还差一点,总是差那么一点,始终想不透。

酒楼这里,费扬古领着儿女出来玩儿,德宁格格身怀有孕,她在服下保胎丸之后身体已经大好,但终归年纪大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且知道了女儿的来历,对于女儿的安全倒是不怎么担心了,所以大手一挥,就让他们父子几人出来玩儿。

现在和费扬古同在一起的年轻男子再教人想不到他的身份,他这样人怎么和费扬古相谈甚欢?

此人赫然是名传后世的纳兰性德,也就是纳兰容若。

她们爹一派熟稔地拍着纳兰性德的肩膀,爽朗道:“容若啊,今天要跟我拼酒么?”

那一刻,安蓉和安敏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现在是康熙二十二年,康熙二十四年就是纳兰容若去世,现在的纳兰容若脸上已经冒出了为情所苦的端倪。

似乎这段时间正是纳兰容若和江南民妓沈宛你侬我侬的时期,但同时纳兰容若最为焦心的时期,他一面为自己移情别念而对不起亡妻卢氏而神伤,一面又为所谓的满汉不通婚的规矩及沈宛的身份而感到苦恼。

不知他心中可还有他现在的妻子官氏的一丁点位置呢?官氏可是领侍卫内大臣瓜尔佳·颇尔喷的女儿,纳兰容若这样打颇尔喷的脸,不怕颇尔喷和他杠起来么?

安蓉、安敏很好奇,阿玛一向不和文绉绉的文人打交道,为何却对纳兰容若这么友好呢?

“听说最近贤侄又做了好些好听的诗词,贤侄真是咱们满人的骄傲啊。”费扬古大笑,大胡子跟着一颤一颤的,显然很高兴。

纳兰容若微微苦笑道:“让世伯见笑了,不过是矫情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

费扬古大手一挥:“诶,容若你就谦虚了啊,你这样的才子,果然需要佳人来配,你那事儿我也都听说了,容若啊,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别太纠结,至于身份啥的,不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阿玛,你和漂亮哥哥在打什么哑谜?”安蓉突然发问道,她脑子转得快,隐约觉得阿玛好像在点拨纳兰容若。

安敏嘟嘟嘴有些不甘愿妹妹自从和她打架之后,就不再让着她了,她绞尽脑汁回想有关于纳兰容若的事情,但想来想去只想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诗词,她也只知道纳兰容若早逝,但什么时候死的她也不知道呀。

纳兰容若看了看排排坐的两姐妹,朝费扬古笑道:“两个小妹,世伯有福了。”

费扬古哈哈大笑,笑得很畅快,安蓉抬起小脸,大声道:“阿玛,四阿哥来啦。”

费扬古立即吹胡子瞪眼:“不是说了不许告诉他么?”随即想起他不该说出来,立即闭口不言,转身而起。

正好太子、四阿哥、大阿哥和恭亲王一群人进来了,费扬古的话就被他们听到了,安蓉眼睛瞪大,笑吟吟道:“哎呀,可不是我说的呀,阿玛,你瞧你背后。”

纳兰容若已经起身,脸上带着许久不见的轻松惬意,费扬古这么大块头被他女儿奚落了,想想就觉得很好笑呢。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恭亲王。”纳兰容若行了礼,恭亲王看到他和费扬古,不禁抽了抽嘴角,很难想象这样的有着天壤之别的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呢?

费扬古朝太子和恭亲王行礼,与诸位阿哥见礼。

四阿哥朝费扬古一笑,自顾自地和安蓉挤坐在一起,他又朝费扬古看了一眼,很明显有挑衅费扬古之意,费扬古心中那个气啊,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是皇阿哥、皇阿哥……

安蓉扯着四阿哥的衣袖,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认识他吧?”她的小眼睛不断地朝纳兰容若看去。

纳兰容若正和大阿哥说话,惠妃是明珠堂侄女,也就是惠妃和纳兰容若是堂姐弟关系,大阿哥要叫纳兰容若一声堂舅舅。政治投资吧,即便惠妃娘家和明珠家天壤之别,但进了宫之后,惠妃在生下大阿哥之后,本来疏远的两家也重新和缓,现在算是蜜月期。

四阿哥低声道:“当然认识,纳兰容若经常在宫中行走,皇父很器重他。”

他看了一眼安蓉,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纳兰容若纯粹是诗词读多了,自己作的。”

他咧嘴一笑:“无病呻吟,自作自受吧。”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些文人的通病,多情善感到不顾自己的生命。

安蓉送给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哦不,男孩,一个大大的白眼。纳兰容若啊,这么风度翩翩的男人,虽然有着这个时代男人的通病,但他比那些男人好多了,当然作为见多识广的女人,且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文艺细胞,她绝不敢挑战这样的男人,还是务实一点比较好,所以果然美男还是只能远观啊。

恭亲王自然也要跟上,他还在思考出来前,太子说给他的那一番话,那一番话不吝于醍醐灌顶,但他还差一点,总是差那么一点,始终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