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更深露重,一个裹着黑袍的人在街头巷尾穿梭,她好似闲庭信步一般,却未惊动任何人,须臾之间,她来到了一座宅邸前。
她在门前站住,微微抬头看向匾额,上面赫然是三个大字:闵相府。
整座府邸自然布置了阵法,但这阵法在她眼中甚为熟悉,她不需要惊动主人,就能悄无声息的潜进去。
她也确实如此,悄无声息地潜入闵相府,熟门熟路往右边后院走去,走了不到半刻钟,来到了一座院子前。
她轻身而起,直接飘然落入院中,这会她没有控制声音,几乎她一落地,屋内本来安睡的人乍然就醒了。
“谁?”葛冰薇非常冷静的下了床,披上床架子上挂着的衣服,然后打开门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而立,黑袍人掀开头上的黑帽,露出她的真容,这是一张漂亮清丽的容颜,她左眼旁边还有一颗泪痣。
“柳月拜见师叔。”
葛冰薇挑了挑眉:“师叔?我记得你早就被师姐逐出镜花谷,且你也判入阎天门,你有什么资格称呼我为师叔?”
柳月不以为意,轻轻笑言:“师叔,那只是师父被逼之下不得不这样做罢了,你又何必较真?”
葛冰薇依旧冷冷道:“说出你找我的目的?”这是一个无力不早起的女人,她会无缘无故来找她?
柳月勾唇淡笑:“听说师叔婚姻生活不顺,师侄是特意来为师叔出谋划策的。”她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葛冰薇登时就怒火盈身,深呼吸一口气,才压制住那股想拍死柳月的心情。
她背过身,冷笑道:“不劳你费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柳月依旧不以为意,直接说道:“师叔就不想报复飞暖公主?凭什么你过得这么不幸,那个女人却过得那么幸福?”
“要想毁了一个人,就要毁掉她最在乎的东西,姬飞暖最在乎儿子,但我知道庆王一家暂且不好动,毕竟皇室的报复,你承受不了,但庆王的外甥女,与皇室有什么关系么?就算庆王想为他外甥女调动皇室的势力,也看周皇和皇室同不同意?不与自己切身相关,如何会大动干戈?”
葛冰薇也不是傻的,当即就听出了重点,她转过身,冷笑道:“是你自己想动庆王外甥女吧?”
柳月低笑,眼睛旁的泪痣跟着一起颤动,再抬起头,眼中一片冷漠,说道:“不瞒师叔,庆王那外甥女和薛建霖长得一模一样,我奈何不得薛建霖,难道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虽然她还是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庆王外甥女会和薛建霖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又叫薛建霖舅舅?想到薛建霖没有母亲,她琢磨着或许是薛建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给他生下了一个妹妹,进而就有了柳影?这关系真乱,但她不在乎,只需要知道和薛建霖有关系就行了。
这也是皇甫冠没有对他母亲说实话,只说他喜欢上了薛建霖的外甥女。柳月离开阎天门之后,就直接来皇城,她才来不过两天时间,托阎天门的一些势力查了查薛建霖、姬景耀和柳影,大致知道他们的身份,单单就这样就让她糊涂了,干脆就不去研究他们的身份,只针对柳影和薛建霖,看柳影和薛建霖长得一模一样,她还不大相信是外甥女,认为是薛建霖的女儿,或许就是当年被她抱走丢在深山野林的那个丫头,但没有想到竟然被人给救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掐死她。
柳月很愤怒,她的儿子不过出来一趟,就迷恋上了那个小妖精,却因为她当初对薛建霖做过的事情,得不到小妖精的认可,于是儿子便要和她断绝母子关系?
“近些年来,我龟缩在阎天门,哪也去不得,十八年,我忍了,但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阎天门?”
葛冰薇并未立时答应柳月,微微思考一下,说道:“我考虑一下。”
柳月戴上黑帽,低低一笑道:“静候师叔佳音。”说罢转身腾空而起,在葛冰薇眼前消失不见。
葛冰薇眼神晦涩不明,恼怒柳月把闵相府当着自己的后花园那般来去自如,看来这些年柳月在阎天门学了不少旁门左道的东西吧?
又对柳月的提议很心动,她很想教训那个女人,但因为顾忌太多,只能生生压抑这种渴望。
与此同时,被柳月关在阎天门的皇甫冠久久等不到母亲放他出去,又不见母亲的人影,心道母亲不会跑出去找柳影的麻烦了吧?
但母亲院子里的密室是最坚固的材料筑成,还有机关暗器,他被关在里面,怎么出去?现在他有点懊恼,不该偷偷来找母亲,明明知道她是个掌控欲特别强的女人,他竟然还奢望她对他有母子之情,瞧他不就被关进了密室么?
今晚的热闹持续了很久,天边的烟火燃放了很久很久,直到丑时来临,皇城才安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