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戌时两刻时,阳诺面色疲惫、双眼却亮晶晶地走了进来,后面林暖面无表情地跟着。
他手里的玉瓶放着一颗雪白色,特有的雪莲花清香的药丸,打开瓶塞那香气顿时充盈了屋内,金甲卫抽了抽鼻子,心里犯了难,他回去交差时,圣上若是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
阳诺干脆利落地把药丸喂到楚丰嘴里,然后合上楚丰的下巴,药丸就顺势滚入喉咙,片刻后便化为流液,进入胃部,开始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阳诺靠在床柱上,眼也不敢闭一下,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虽说他有信心,但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不能失了小心。
少顷,楚丰又出现剧烈的反应了,浑身上下都在抽搐。
阳诺冷哼:“临死前的挣扎,挣扎得越厉害,代表死期不远了。”
对于阳诺这形容,颜卉虽然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倒是林暖嘴角抽了抽,她发现这家伙嘴巴不是一般的毒,还特别喜欢毒舌自己最亲近的人。很显然,现阶段阳诺最亲近的人只有楚丰,没见这家伙都为了楚丰奔波了十来年,却一直没有放弃么?
大概半刻钟的样子,楚丰的十指已经全部染上了黑血,腥味越来越浓。就在这时,他剧烈地咳嗽着,阳诺立即吩咐长安:“快,拿一个盂盆拿过来。”
又吩咐长生:“去,把你们王爷扶起来,他要吐血了。”
果然两人刚刚准备到位,楚丰发出嘤咛的声音,进而一口黑血吐在了盂盆里,同时他也睁开了眼睛。
楚丰感觉自己好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倒是眼珠子动一动还勉强不费力。他记得他正在和陈王妃力争,痛斥陈王妃是一个小人,仅仅因为自个表妹过得比她好,就心思扭曲地想要除掉表妹……这时一阵青烟飘了过来,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只瞄到自己这方有十来个人倒下了……屋子里这些人?他这是回到绿柳村来了?
阳诺摆摆手:“好了好了,你现在虚弱得很,本来我就打算多养养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只是虚弱了点,过一段时间就好。”
他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又说:“不用感谢我,我们谁跟谁?!累了一天了,我要去睡一觉,我们明天再说。”
指着长安和长生说:“你们王爷就交给你们了,今晚只能吃淡粥。爷我累死了。”说着阳诺就起身了,还拉着旁边的站桩林暖。
楚丰眨了两下眼,以示知道了。然后他把视线投向颜卉,努力地牵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颜卉回以一笑,却说道:“既然阳大夫说你可以吃粥,那我回去给你煮点粥。”她总觉得她继续呆下去,很别扭。
长安和长生心粗,并未察觉颜卉的别扭,长安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幸亏他忍住了。然后他见王爷把视线看向临强而站的金甲卫,大致地讲述了一遍昨天的事情。
等颜卉端着盘子过来时,屋子里的站桩金甲卫已经不见了,就连院子里的另外九人也一起消失了。
颜卉想,他们应该是见璟王爷清醒了,回宫向皇帝复命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楚丰昏迷时,颜卉留下来没有任何不适,但是人清醒了,她就觉得这屋子里她手脚无处安放,好不容易等楚丰吃过粥睡着了,她立即就回家了。
躺在床上时,颜卉难免想东想西,之前人昏迷不醒,就净担心他会不会醒来,这一醒来,又有好多问题需要她烦恼,这和她预期的不一样。
翌日,天光大亮,颜卉赖在床上不想起身。禁不住时辰晚了,她也不得不起床。拐过廊道,就见到院子里四个孩子排排扎马步,旁边林暖目光如炬地盯着林扬。
“娘亲。”千琴和书雪抬头叫了娘,颜卉微微一笑:“认真做,待会吃早饭。”
而经过一夜休整,力气恢复不少的楚丰正眼巴巴地望着房门口,长安忍了忍没忍住说:“王爷,昨儿颜姑娘守了你一天,那是你人事不省的状态,现在你清醒过来,人家姑娘怎么可能大大咧咧地跑到一个男人的屋子里来?”
现在楚丰说话不成问题,他幽怨地睨了一眼长安,道:“你帮我去叫她过来,这难道还不行么?”
长生捂嘴偷笑,然后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王爷,我们都在绿柳村住了快一年了,颜姑娘到我们这边来了几次?一只手掌都可以数过来。”
楚丰咳嗽了一声,脸上顿时染上一片红润,呐呐道:“好像只有两次。”
顿时一股笑声传了进来,阳诺大大咧咧地跑进来,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上,嗤笑道:“你这是毒素清了,开始那啥了是吧?先警告你,身体还这么弱,就算洞房的话,恐会让人家姑娘失望。”
当戌时两刻时,阳诺面色疲惫、双眼却亮晶晶地走了进来,后面林暖面无表情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