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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何不顽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心里发出这样的声音。

不是封印人选却有不凡实力的霁无瑕死死盯着封印升起被困在结界里头的凌乘风,他越看越是心凉,那种即使虚弱,即使重伤也无懈可击的感觉,他们真的要和这种人为敌吗?

何不顽不忿的回应正正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安,这点儿他知道,风吹西他们也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被敌人抓住心境弱点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是不怎么了解凌乘风的风吹西都知道别再战斗之前和敌人废话,比他更老道的何不顽更加不可能犯这个错误,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对他有非常大的影响,大到使他的行为反常的程度。

“何不顽!”

风吹西一开口,静默而紧张的气氛顿时向针锋相对的方向转变。

他们都以为凌乘风会抓住这一点儿穷追猛打,却没认识到对凌乘风来说,心机城府只是在输于人,输于世的时候才会使用的工具,对于弱者他不介意讲解的明白一点儿。

然后何不顽他们就发现凌乘风耐心的和他们解释道:“你们的行动从头到尾都是我和他之间博弈的一部分,不需要考虑太多,因为你们并非棋手,仅是棋子。比起这个东西……”瞥眼已经成型的封印,收回视线,淡薄如云如风的目光停驻到何不顽身上,“东乡瑜应该留下更重要的话才对。”

在何不顽看来异常荒谬的行为举动,恰巧是凌乘风这个人组成的关键。

不熟悉他的人将他形容的如神如圣,认识他的人则既敬又怕,仿佛他是什么邪魔罗刹。

何不顽是少有的能和他相处几千年的人物,虽说相逢相识都起于一场算计,但正如何不顽了解他凌乘风,他凌乘风当然也是知道何不顽的。

所以何不顽从分裂灵魂逃出他掌控开始,就一直没有真正逃出去。

像竹林在他们出现后从未停止的风,只须他愿意就可以停下。

凌乘风为此特意看了何不顽一眼,见他神情紧张带着即将解脱的喜悦和不安于心底摇摇头,看在过往数千年相识的份上,自己就束手无策一次好了,不过他也知道,一旦自己准备顺了这些人的意,怕是令他们加倍警觉。

才刚想到这里,何不顽颤抖的声音便传来了。

“你……和东乡瑜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恩怨?”

原来是凌乘风说完何不顽越想越是慌张,还是有谢燕来时不时递送过来的眼神安抚方镇定下来,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免不了与凌乘风答话,仿佛这样做就能缓解掉内心的不适,不过身为正道一系的宗主高人,内心修为也是不会少的,在这个时候一心二用起来,封印的光芒仍是越来越亮。

凌乘风不搭反道:“你不知道啊?也罢,并非大事,不过是我二人之间的生死,仙界之时是我赢了,却一时不备被他在下界设局,为防他死灰复燃,我不得不下界应局罢了。”

在第一次见他的风吹西,冷白君眼中,凌乘风当真是好风度,面临险境仍稳若泰山的模样,带给他们相当大程度的压力,尤其是当他不紧不慢,将造史成棋的往事点滴露出两句,就算知道他是敌人,也难免心折。

眼瞅着同行人里有两个快要心悦诚服,谢燕来动了动眉头,看向心神十分不稳的何不顽,缓缓一叹,又细又长仿佛飞禽羽翼的长捷掀开,露出一道威严清冷的视线。

“你既然想说,不妨直说,借着几句话勾引我等心神,哈,真不像是传说中剑斩万魔,正气凌然的神风仙尊。”

在场人或多或少在谢燕来的话中感到尴尬,但也感激,他们都知道,要是在这种关头被凌乘风说服,那么修真界就再也没有救了!

凌乘风看眼恢复过来的几人,头一次正色看向谢燕来。

这个人是魔,他是不喜的。

“哦,”虚应一声,他没精神的说道:“你们想问什么?”

谢燕来略微沉吟,道:“东乡瑜布局万年,你说这是你们之间的生死之战?那么为什么那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因为据我所知,你在飞升之前有一名姓东乡的友人,为何你在多年后却会覆灭东乡一族,真的是因为在仙界时的立场不和吗?”

凌乘风神情沉默,一双利眼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眼神盯着他,半响之后,他收起这种令人发毛的目光,不咸不淡道:“灭了东乡一族是防止东乡瑜再留下后手,他不像是我,可是个智计多端的人物,至于为什么会好友相残,简单理解,那就是他挡我的路,我则令他失望了,而生死之战……”

始终不见波澜的脸上勾起一抹瞧得人心惊胆颤的弧度,“他已经死了,棋面尚存但无人替他落子,我仅仅是在收拾一人的残局,不管东乡瑜有着怎么的谋划,如今都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