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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虽是春日,但是溪水还是很寒凉,我一边洗着一边在内心里咒骂着小桃姐弟,无缘无故的让我返工,增加我的工作量。真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姐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我发现溪边的女子纷纷抬眼,直勾勾的看向我这侧。我心里纳闷,这打量起我还没完没了了,可是又觉,我做为谈资也有一段时间了,新鲜感应该早过了。于是便环顾四周,却看见孔明穿着一身农服,笑意吟吟的弯身在我身旁看我浣衣。农服的裤腿被挽起,露着小腿,上面还有些许泥渍,而身后挂着一竹笠,活脱脱一村夫形象。

不过孔明虽着农服,却丝毫没有粗鄙之感,还是那副英俊的模样,引得不少浣衣女投来心仪的目光。

我淡淡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孔明慢慢的坐在我身边,拿过我的木盆,兀自浣洗起衣物来。

“正要和均弟回草庐用午饭,回去的路上听闻你和小桃发生了争执,乡人说你朝着溪畔这条路来了,我便让均弟先回家,然后就来寻你了。”

我看向他好看的侧脸,看着他穿着农服并认真浣衣的模样,有些好笑。原来大名鼎鼎的诸葛孔明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在隆中跟寻常乡人一样,做着农活浣洗着衣物。

我又将木盆夺了回来,打趣他道:“你看看这溪畔周围,哪有男子在浣衣的?还是让我来洗吧,我已经被传成奇丑无比了,别让外人觉得卧龙先生不仅娶了个丑妻,还得自己浣衣。”

☆、似是隆中明月光(五)

“无妨,你没入门之前,我也都是自己浣衣来着。这春日溪水还是很冰寒,你既体质寒凉,就且先不要浣衣了。”孔明又将衣物夺回。

“我还没那般娇弱。“这孔明还真把我当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病弱小姐了,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当然孔明看不见。今日自从与小桃发生争执后,我体内压抑的太妹细胞被唤醒,前世自己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个性女孩,可自从穿越以来,却硬生生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温婉闺秀的壳。

孔明浣衣完毕,回草庐的途中孔明言:“想不到你竟有个烈性脾气,之前倒是没看出来。”

“是啊,我就一貌寝悍妇,还体弱多病,你可后悔娶了我?”

我挑眉看向他。

孔明大笑,难得的爽朗,竟有些少年气:“这世道女子刚烈点好,免得被人欺侮到头上来,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已知晓,是那小桃姐弟做的过火了。”

“不过你的名声受损了,你不在意吗,全襄阳都拿你娶我这件事取乐。”士人重声名,孔明之前自比管仲乐毅就被世人莫许之,现在更沦落为娶了黄家貌寝女的可怜虫。

“智者闻流言不信,而寻常村民百姓又岂是智者,闻些蜚语恶言自然便信以为真,我又何必在意,倒是夫人你,貌似甚为在意这些流言。”孔明不以为意,安然答道。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我做不到你那般的境界,自然是在意,虽然我相貌是不好,但是也忍受不了一群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他既问之,我便实话实说。

“不过今日我亲手收拾了那始作俑者,倒也快意了许多。我自小顺遂,在母家没受过什么挫折,如今嫁人生活也算安生,犯不着再计较这些事情了。”说完此番,我顿觉心情舒畅。

是啊,确实犯不着计较那些流言蜚语,人生苦短,好不容易又重回一世,便不去找那些不快了。

“夫人这番言论,倒还真有乃父之风,高爽通达,奇女子也。”

听他如此夸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忙推脱:”不敢当,不敢当。“

春风拂面,两人都不再多言,并肩归往草庐。

……

是夜,我多次尝试入睡,却腹疼难忍。坠痛感让我几欲呕吐,小腿抽搐得厉害,腰部也是间歇性的钝痛,浑身直冒冷汗。

前世我身体虽偶有些小病,但是却从未因月事而感到身体不适,这一世却月事每至,身体都不太爽利。但是因着在黄府娇生惯养,从不干重活,倒也无甚大碍。

可是近日因浣衣,双手长时间浸泡在冰水里,没想到痛经得如此厉害。随着痛感的加剧,我仿佛又回到了刚穿越时困于病痛的时日,恐惧感压面而至,我怀疑我活不过明天,想要叫人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小腿终于不再抽搐了,腹痛也稍稍得到缓解,我艰难的起身,点烛寻找我从黄府带来的用猪脬制成的热水袋。我心里有些埋怨自己,还真是小姐身子农妇命,浣洗点衣物身体都受不了。

寻罢,捂着小腹,艰难的走向厨房,途经书房时发现烛火未熄,看来孔明还在看书,还真是治学勤勉。

彼时虽是春日,但是溪水还是很寒凉,我一边洗着一边在内心里咒骂着小桃姐弟,无缘无故的让我返工,增加我的工作量。真是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姐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