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方能如此蛮横的破坏自己的阵法这样的前提下,依旧赶回了自己的阵地。
其他的东西也就算了,他在这片土地下面拿了用自己毕生的心血换来的东西,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的——龙王埃希泽,上古的巨龙之王,他耗尽了毕生的心血,让他的灵魂和力量附着在人类的尸骨上得以复生。
这是神才有资格——这是不灭的爱西斯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他现在也做到了!
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讽刺一样,他操控着亡灵,制造出傀儡,打扰死者的安宁,挑衅西斯塔娜永恒国度的权威,他却是无比的恐惧着死亡的。
——也许正因为他这样挑衅着西斯塔娜所赐予的安眠,所以他才更加害怕自己的灵魂会落入死亡的西斯塔娜手中。
即使怒火上头,他也没有失去这份谨小慎微,以及贪生怕死,他在自己身上施加了所有能保护自己的咒术之后,远远地观察着自己这块土地上的任何力量波动,直到他确定那个破坏自己法阵的,该死的,卑鄙的闯空门的猫鼬不在那里了。
是的,这样一只卑鄙的,甚至不敢再他的废墟上等着他回来的猫鼬,怎么可能拥有那么蛮横的力量?他到底是用什么来破坏自己的法阵的?这样摧枯拉朽的力量——伦德尔愤怒的思忖着——这样摧枯拉朽的力量,唯有龙火,唯有龙火——
但是那只被他关在地窖里的野兽,他只能发出巨龙的吼声,却无法喷出一丝一毫的龙火,无论伦德尔怎么折磨他,怎么虐待,激发他的怒火,他喷不出一口龙火来。
确定了安全之后,伦德尔来到了关押埃希泽的底下囚牢,那头黄金的野兽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笼子里,就像是被疼痛教会了恐惧的野狗一样。
任谁看了都不会把这样一幅狼狈的姿态同远古之王相提并论,“谁来过?”伦德尔大声的质问这头被他折磨的像只野狗一样的金色野兽,因为担心埃希泽的力量太强大而不能控制的法师在这个囚牢上留下了最强力的咒语。
囚牢里的青年抬起头来,金色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的呆滞,他摇了摇头,“饿,”他用嘶哑的声音这样回答道,“饿……”
伦德尔更加的恼怒了,他知道自己在“复活”的时候手段粗暴了一点,以至于这条在龙木谷徘徊不去的龙王的灵魂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但是他没想到会直接把他变成一头蛮横的、充满力量的野兽。
一道银光从远处袭来,凭借着多年在饿狼里练就的身手,伦德尔躲过了这一击,他狼狈的抱头鼠窜着躲到了一边,而后接着火光,他才看清自己面对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人形,每一寸肌肤上都覆盖着鳞片,仿佛从烟火中走出来的怪物一样。
在这个人形出现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对手——那只跟另外一只眼睛迥然不同的金色竖瞳,再勇敢的战士看上一眼都会失去战斗的勇气——龙威。
这东西,跟伦德尔困在底下囚牢里的东西,某种意义上是同类。
而一边的黄金怪物却猛地往前一扑,像是疯了一样张牙舞爪的对着那个红色的人形——他们看上去实在是太相似了,青年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猎狗一样咆哮着,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十分狰狞。
也许是因为青年被关在囚牢里的原因,红色的怪物根本不惧怕他,反而对着伦德尔出口讽刺道:“大概你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了。”
它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个女人。
青年还在咆哮,然而女人对他置若罔闻,逼近了伦德尔,“我一直在想象着今天的场景,用复仇的龙火把你烧成灰烬。”
作为一个复仇者,她罗嗦了一点,但是伦德尔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向后退了一步——并且把手伸进了法袋里,默念着转咒语——就在女人冲着他扑过来的瞬间,他解除掉了困住龙王的咒语,后者像一支金色的箭一样冲向了那个怪物——是的,就是这样,当怪物自相残杀,他就有……
在他小小的放松的一瞬间,准备从储存施法材料的口袋里取出能让他从这里转移出去并且炸毁这个地下室,毁掉这里的一切的魔法材料,完成自己的咒语的时候,龙的火席卷了一切,一只金色的爪子踩在了他的胸口。
胸骨被踩碎的吱嘎声顺着他的喉咙往上,跟着血一起喷了出来,他看到那头原本目光呆滞的金色野兽正用那双竖瞳冷酷的看着他——他只是忘了自己是谁,并没有把脑子也丢了。
当他清醒过来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忍辱负重,装疯卖傻——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但是他的内心就是有一股怎么样都无法被平息下来的骄傲,这骄傲让他在面对比自己弱小却困住了自己的法师的时候,选择磨砺怒火和屈辱,选择等待机会,选择忍辱负重。
在对方能如此蛮横的破坏自己的阵法这样的前提下,依旧赶回了自己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