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碰触到慕秦肖,就像无论怎么努力展翅,也不可能啄下星辰。所以元行自然也没有想过当自己被慕秦肖碰触的时候,会那么不可抑止的情动。那一刻他几乎忘了他是谁,正处在什么样的境遇里,确切的说,他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不管是慕秦肖附在他耳边说的决绝情话,还是刺进腹部的手指,都没有让他混动的脑袋从新运转。
一直到,蛇妖挖出了他的内丹,伸出粉色的舌头一下一下轻轻舔净纤长手指上他的血,笑着亲了又亲,呢喃着说“元虹宝贝,你的腰真软……”,元行才清醒过来,仿佛走过一个荒唐的梦境。他与从前一样,想离这只蛇妖更近,却无论如何不想顶着元虹的脸。他想喊,“我不是元虹”,他想要挣扎着逃开。他早已成年,被逆境雕琢的一日比一日坚强,再不是从前怯懦的少年。可是被堵住嘴捆住手,无法反抗的眼睁睁看着动情的蛇妖欺身贴近时,却觉得自己从没那么怕过。
至于怕的到底是什么,木讷的妖怪最初却还懵懵不知。
挖去内丹时虽然残暴,可实际亲密的时候慕秦肖一举一动无不温柔。那些冷言冷语全不过是恐吓,半点都不曾落实:咬碎了伤药一点一点涂在他腹部的伤口上,冰冷柔软的舌尖轻轻滑过翻起的皮肉。疼痛中的痒麻狠狠冲击着他的神智;原身的细鳞一点点磨蹭着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分明早已动情,可是看到他的眼泪,却还是变回了人形。
他该欢喜麽?以弟弟的样子偷得一晌欢愉。可那些霸道掠夺,温柔吻噬,耐心挑逗,纵然全是蛇妖对他施展的手段,可其实得到这一切的到底是元虹的躯体,至于元行的魂魄……慕秦肖又哪里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身体越是欢愉,心上越是难熬。慕秦肖随便碰碰哪里,元行便几乎压不住自己喉咙里的呻吟,可他每每都咬住嘴唇把一切声音生生咽下。元行他是真的害怕,假若什么时候蛇妖识破了他的伪装见了他的原样,再来回想起他在他身下放荡的丑态……当元行的嘴和手重获自由,他用手指抠着地撑着被蛇妖撞得不停摇晃的身体,已经不敢把“我不是元虹”这句话说出口,只能不停的对迟早会发现自己再次受到鵁族欺骗的慕秦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失去内丹的身体渐渐难以支撑,他吐字越加困难,加上身后的蛇妖似是不喜他的道歉,加紧了对他的逗弄,终于令他失去了意识,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紧扣进泥土里的手指早已不是纤白如葱的模样。
第64章 番外——后来(1)
我这辈子可活得真够久,久得多姿多彩得自然而然。多少次,闭上眼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再睁开。可由于我到底算个穿越的半路出家妖怪,从没想过自己哪次睁开眼竟然要补齐一次破壳出生的体验。
周遭是凝如实质的妖气,我团着连爪子都没有的细长身体,把嘴张大得上下颚脱臼,拿纤细的小牙去啃在我记忆里分明是有活门如今却实在得如同化石的水晶壳,愈啃愈加的心凉。
当年我似乎是叮嘱一个妖怪要等着我醒来的,我似乎、好像还下定决心要待他好,该不会这一睡早已沧海桑田,我竟要去找他的转世了吧?那岂不是……白蛇新传?
待我心里转着各种念头,终于从该死的水晶中挣脱出来,果然没有见到那似乎总不怎么走运的元行哥哥。但谱写新一代白蛇传的担忧,倒是放下了。
我在一间很是熟悉的屋子里,如果慕秦肖可以做形容词,那我得说,这间屋子布置得非常慕秦肖,一桌一椅一枕头一杯子都似曾相识。妖力回复得堪堪可以化形,我迈动长久不从用过的双腿遛达到院子里,竹屋外稀稀疏疏架了几根竹竿,被葡萄藤上手掌大的叶子遮得几若不见。葡萄藤蔓延到棚顶,一串串饱满透亮的葡萄压得竹竿弯成弓形,微风一吹,葡萄叶子簌簌作响,细碎的阳光就在沙地上跳来跳去。
这真真是要了本魔君的命,等我捂着心口倚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往嘴里丢葡萄粒时,还是挥不去时空错乱的错觉。
黄昏时有人推开木条编的篱笆门,背着竹篓走进来。悠哉得异常困倦的我,和勤劳得异常困倦的来者视线在空中交接,释放着噼里啪啦无声的静电火花。来者的喉头真是哽了又哽哽了又哽,我等了又等,终于还是忍不住帮他把话说出了来:“嗨,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