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侃侃而谈,果真是懂戏的,也渐渐消了声音,听她说下去。

“你的唱腔和身段的确很像云绰颐,可见是下了苦工学的,但学其形而丧其神,完全没有学到她的精髓。”

薛龄急了:“你……你胡说!”

楚眉波笑道:“好比这一出戏,祢衡恃才傲物,身上有着文士的狂放与自傲,他是泄愤,亦是为了表明他重名而轻生死的文人风骨。这段唱词带着狂带着怒,甚至还有对自身怀才不遇的不甘,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唱的,所以他放诞不羁,言辞犀利而毒辣,叫人听完酣畅淋漓。”

楚眉波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当年云绰颐唱完之后,虽是三九寒天,但戏院众人莫不是热血沸腾,齐声叫好,如此,她方才站稳了脚跟。而你,唱的太板正,又太优柔了,缺了一分文人的豪气和壮烈,如果这样也能被称为‘小云绰颐’,云绰颐大概气得要从墓里跳出来了。”

薛龄气得满脸通红,却没有话可以反驳她。

而戏迷们也在底下窃窃私语,显然没想到楚眉波竟然还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更重要的是,还有几名资深戏迷,在她说话的时候频频点头,显然也是觉得她说的对。

楚眉波见薛龄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望,淡淡道:“云绰颐当时被称作是第一女须生,未必没有被人挑衅过,她若是像你这样的性子,别说是成角了,只怕站在台上就要被起哄下来。”

薛龄再也受不了了,眼泪夺眶而出,直接就摔了帘子往后台去了。

沈淮无奈地叹口气,撑着额头。

楚眉波十分无辜冲着他摊摊手,表明并不是她太过分,是小姑娘的心理素质太差了。

沈淮说道:“我的确是想让你表现,却没让你跟人结仇。等她唱完之后,还有一个小剧场,会让观众也上去唱唱戏,过过戏瘾,我是打算到时候让你去试试的,谁想到你……”

楚眉波:“那你又不早说。”

沈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