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漪错愕之余,又觉得暖心。
“不用了,我没事的。”苏清漪微微一笑,“谢谢你,小侯爷。”
萧泽本以为自己会被这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给气到,谁知见到她脸上甜甜的笑容,心底竟然生出一抹慌乱,不自觉地别过脸:“不识好人心,下次爷可不会管你了!”
苏清漪不以为杵,依然笑眯眯的,反倒像是在纵容萧泽的无理取闹一般。
萧泽被自己的脑补恶心的够呛,压住了那股不知从哪来的慌乱,转身离开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股子落荒而逃的味道。
苏清漪感慨了一会傲娇的小侯爷,才向樊掌柜的书铺走去,她想要买古籍同那位谢十二少换回父亲的书,没有谁比樊掌柜更可靠了。
樊掌柜本就因之前的事情对苏清漪有愧,听她这么说,一口就答应下来。又想起什么一般,将闻砚的信递给她。
苏清漪看了信,知道闻砚已经出发去了谭阳书院,他在信中感谢苏清漪。苏清漪虽然不知道自己抄的佛经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却也由衷地替闻砚高兴。
她将信收好,这才回家,谁知刚进院子,就见郁长青一脸焦急的模样。
“七娘,老师知道你把师公的书给当了!”
苏清漪心里一个咯噔,却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仿佛那只提在心里的靴子终于落了地。
林德安看着这套儒衫,心中百感交集。一年前他在离开鸿昌茶楼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这件衣服,他告诉自己,当初红遍整个临江城的林德安已经死了,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还能再次穿上这件衣服,林德安还能再活过来。
林德安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怯弱、犹疑种种情绪,唯剩下一腔孤勇。
他犹如进行某种仪式一般,慢慢地将儒衫穿上,随后拿起了箱子最底下的那一块摩挲地光亮的醒木。
醒木被紧紧地扣在他的掌心中,他慢慢地走了出去。
当林德安走到村口的时候,一名老妇正在嗑着瓜子和人聊天,见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拍着大腿道:“这不是住河边的无赖吗?换了身衣裳,倒是人模狗样的。嗳,你若是再上进些,找份活计干,老身倒是可以替你做一桩媒,西村那二十八的老姑娘正与你相配,一个丑妇,一个无赖,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林德安的步子突然停下,转过头冷笑地看向老妇:“你这腌臜地出来的老婢子,整日里在这卖弄口舌,却不知自家最是邋遢,年轻时同老公公扒灰,你男人还不知该叫儿子还是兄弟!如今老了就学老鸹多嘴多舌,脏的臭的都吐的出来,还当旁人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吗?”
林德安本就是说书人,嘴皮子溜得很,如今这一番骂人的话说出来,直把那老妇说的脸涨成了紫红色,见周围的人都在偷偷捂着嘴笑,她羞愤欲死,抖着手道:“林德安!你敢……你有本事再也别回来,否则老娘一定砍死你!”
林德安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老子今日走了,就没打算再回来的。”
他这一趟破釜沉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