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陟听着,面容上有些尴尬。慕容叡说的话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
他沉默不言,想要等到慕容渊让他回去,可是慕容叡却没有放过他,转头来问,“阿兄在军中呆过,现在军中如何,阿兄可知道情况?”
这段对慕容陟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每次回想那段往事,都会冷汗涔涔,心悸不已。
他看到这个弟弟,满脸凝重,似乎在问他什么大事一般。
慕容陟喉咙一紧,“我、我……”
他开口有些语不成句,慕容叡眉梢挑起,“阿兄怎么了?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慕容陟‘我’了好几句,终于开口,“兵士们朝不保夕,而且也没有多少赏赐,军饷迟迟发不下。战死之人也没有抚恤……”
他说话的时候,回忆起军营的种种,冷汗涔涔。甚至慕容渊都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现在朝廷发的不够数,军府府库那儿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慕容叡出声道,他眼角余光里看到慕容陟似乎松了口气,甚至还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二郎你的意思呢。”
“要不然我们先垫一垫。然后放话出去,知道是我们家做的。”慕容叡略加思索,“锦上添花远远比不上雪里送炭。何况将士们都是知恩求报之人,到时候忠于朝廷还是……都很难说。”
慕容叡这话语引来慕容陟的惊愕一瞥。慕容叡察觉到他的目光,回首对他安抚一笑,慕容陟满脸怪异,“阿爷,这不妥当吧?”
慕容陟自小在爷娘的手心里捧着长大,十五六岁的时候,还曾经和好几个管家少年一起去洛阳,感受一把帝都风情。对朝廷,慕容陟远远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慕容叡那些话在他听来简直就是造反的言论了。
慕容渊的脸上依然没有半点神情,听两个儿子说完,“好,你们想的我都知道了。大郎的腿脚好的怎么样了?”
“回禀阿爷,儿的腿还是有些不方便,恐怕骨头还未痊愈。”
慕容渊点点头,“按道理来说,我也应该让你好好休养,但是现在事务太多,若是可以,大郎你也帮我一点。”
对上阿爷,作为儿子,哪里有推辞的道理。慕容陟应下。
慕容叡嘴角抽动。
出来之后,慕容叡满身的火气,硬生生直接将身边的人避开一丈之外,回到他自个书房内,兰洳不敢上前,慕容允还在学堂内读书。
幸好慕容叡的怒火没有和上次一样,把屋子里的东西砍了个七零八落,但是还是叫人不敢清漪靠近。他坐在床上,整个人都靠进凭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