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在官署里头看那些文书,看的心浮气躁,险些没把屋顶给掀了。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大小事务都有有司来处置,但是他也不能真的双手一推就做了甩手掌柜,里头许多事都需要他亲自来过目。忙到过了晌午,慕容定才得了些许轻松的机会,他扭了扭酸疼的脖子,“这累的,还不如在外面打仗!”
“大都督此言真是说笑了,这在外面打仗也要运筹帷幄,这处理公务,也是一样的。”长吏见慕容定面有少许不耐,叫人端来热饮。酪浆热气腾腾,散发着羊奶独有的香味和淡淡的腥膻。
慕容定一口全喝了。然后看向长吏,“你待会叫人去抚军府一趟,叫人给杨司马送些东西过去,记住,人到里头时候,要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是我让送过来的。”
官署里头不是看出身就是论资排辈,像杨隐之这样的,被慕容谐突然提拔上来,年岁又小,难免被其他同僚看不上,甚至百般捉弄排挤。
长吏知道慕容定用意,让人安排去了。
结果到了傍晚,大都督府的门被人敲响,看门的阍人开门一看,见着外头两个彪雄大汉,一边一个扛着一个少年郎,少年郎浑身上下都是酒气,头低垂着,不知死活。
“我们娘子说,在外头碰巧遇到了抚军司马,杨司马喝了不少酒,醉的不成样子,身边也没带人,不知道家住何处,只能送到大都督这里了。”大汉说道。
阍人见此情形,半点都不敢耽误,叫人醉得不省人事的杨隐之给抬了进来,然后叫人去告知清漪。
清漪听下人说起,立马赶了过来,才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混了酒味的酸臭味。到里屋里头仔细一看,发现杨隐之衣襟前有不少呕吐出来的秽物。脸庞通红,和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家仆们忙着给他收拾,清漪看了一会出来,叫人送热水干净衣服之类的进去,给他洁身换衣,又让人请了医官过来,给杨隐之把脉。
喝酒喝醉这回事,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喝多,可能会直接酒精中毒。
闹了大半宿,杨隐之才浑身焕然一新,干干净净的躺在那儿。医官看过之后,说是喝多了,现在人躺着,神志不清,也不好开催吐药,只能等杨隐之醒了之后再说。
第二日太阳都快要到中天了,杨隐之才悠悠转醒。才睁开眼,就见着慕容定和清漪两个坐在床前,原本还没完全清醒,杨隐之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
杨隐之才跳起来,脚下一软,又重重跌回去,慕容定伸手一提,直接抓住他后衣领,才没叫他后脑勺都撞在床板上。
“你这是怎么了?睁开眼睛一惊一乍的。是想要把我和你姐姐给吓死是不是?”慕容定手里提着迷瞪着眼的杨隐之,不满开口。
杨隐之眼里都还是迷蒙的,慕容定一抬下巴,马上有两个侍女过来,搀扶起杨隐之,把他给好好的弄到床上去躺好。
清漪站在床前,见杨隐之满脸虚弱,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十二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姐姐,我头疼。”杨隐之眉头皱成了个疙瘩。
宿醉之后,杨隐之只觉得头疼欲裂,恨不得把脑袋给往柱子上撞。
“疼才是正常,不疼倒是怪了。你昨天和人喝了多少?”慕容定挥手叫人给杨隐之端来醒酒的汤药,灌下去吐了一肚子水出来,涕泪满脸,狼狈不堪。不过吐出来之后,人好歹精神了些,又吃了点米粥,眼里才有些光彩。
“你昨夜干甚么去了?”清漪看着几乎去了一条命的弟弟,心疼又气愤,“你醉的不成样子,还是元夫人派人把你给送回来的。”
“元夫人?”杨隐之迷迷糊糊的,他想了好会,满脸莫名,“怎么会是她?”
“昨夜到底怎么了?”清漪见他不答反问,心下有火,一拍床板,双目怒瞪他。杨隐之见清漪真的动怒了,马上倒豆子似得,把前因后果都话说了。
抚军府的那些人,请杨隐之去喝酒,说是增进同僚之间的情谊。杨隐之年少脸皮也薄,耗不过那些人,只好跟着去了。到了酒肆里头,被灌了不少酒,喝到后来,那些人竟然还叫来了两个胡女跳舞陪酒,结果陪着陪着,跳舞就变成了宽衣解带,杨隐之见状吓得不轻,慌慌忙忙逃出来,结果酒喝的太多,不胜酒力,就晕了过去。后来怎么遇见元明月,又怎么被她叫人送到大都督府上的,杨隐之半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些混账玩意儿,我都叫人给你送过东西了,他们也知道你是我的人,怎么还敢坑你?”慕容定一听眉头皱成个疙瘩,他怒气上来,伸手就一拍,“混账东西,不收拾他们几下,还真当我好欺负的?”
慕容定在官署里头看那些文书,看的心浮气躁,险些没把屋顶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