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隐之看见,忍不住上去,“我是故尚书右仆射之子,和颍川王有几分交情,请问颍川王怎么了?”
出来的是给元穆看病的医官,他见面前少年一身戎装,吃不准他的身份,也不敢随意开口得罪人,“颍川王有些抑郁于心,吃几幅药就好了。”
杨隐之闻言就抿紧了嘴唇,拉了拉缰绳,给医官让出一条路来。
他在马上望着那朱门,脸上毫无血色。他愤恨的握紧了拳头,明明就差那么一步,就差一步了!姐姐可以回到未婚夫身边,继续过她富贵没有忧愁的日子,可是慕容定偏偏要从中作梗!
杨隐之咬牙切齿,他默默的看了朱红大门一眼,双腿一夹马腹去杨芜的府上。慕容定事情做得绝,他竟然还真的将如今洛阳里头的杨家人给摸清楚了!
中书舍人杨芜就是被慕容定找出来的杨家的领头人。
杨隐之自然记得这位叔父,可是叔侄两个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这一见面竟然就是为了这事。他要如何开口?
心里不安,可还是要上门去。
杨芜看着眼前的人,感觉自己都要把这生的惊讶都给用完了。妻子王氏坐在身旁,见杨芜动也不动,眼珠子凝滞在眼眶内,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阿郎!”
杨芜这才回过神来,打起精神,重新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少年,少年郎容貌清俊,带着点点阴柔,是杨家人里多见的好容貌,他仔细想了想,这少年样貌和侄子的确是有不少相似之处。
尤其这少年还说了不少只有杨家人才知道的事。
“十二郎,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杨芜左右看了三四回,终于却确定面前的少年真的是侄子的时候,旋即痛心疾首,“你父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这样子,不悔恨才怪!”
王氏也忍不住在一旁叹息,她看向杨隐之,欲言又止。
堂堂世家子,竟然穿上了戎装!这传出去,恐怕会遭来其他士族的耻笑。
杨隐之隐忍不发,他垂下头,“阿姐要嫁给四中郎将,所以儿过来告知阿叔,请阿叔过去,和四中郎将商讨一下昏礼……”
“六娘不是在颍川王府上么?怎么到四中郎将那里去了?”杨芜皱眉问道。
“四中郎将前段时间为了个逃了的妾侍,在洛阳里闹腾了这么久,恐怕不是个良人。”杨芜叹息道。
王氏也在一旁也搭腔道,“甚是,这四中郎将肆意妄为,也不是个规矩人,要命的是,他还是外面来的鲜卑。这六娘嫁过去,恐怕会受委屈。”
“阿叔,婶婶,慕容定如今是下定了决心,姐姐人都已经被慕容定掳到了府上。恐怕……”杨隐之没继续说下去闭上嘴。
杨芜和妻子面面相觑,杨芜气的把手边的凭几用力一推,“鲜卑小儿欺人太甚!”他气的一张脸上通红,王氏见他气的有些厉害,吓得拍他的门,“如今木已成舟,想再多也没用了。我听说慕容定年岁二十,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丞相的肱骨左右,他的叔父更是手掌重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杨芜闻言,狠狠喘了口气,“可是之前长兄都已经给六娘商议好了一门亲事……这……”
“这又不是我们家背信弃义,完全就是慕容定一人所为。还能怪到我们杨家头上不成。”王氏奇道。
杨隐之闷闷听着,不发一言,杨芜叹了口气,“好吧,只能如此。”说罢,他让王氏叫清湄出来,“你们姐弟也好见上一面。”
杨隐之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现在恐怕来不及了,儿也想和四姐姐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但是还有要事在身。”
杨芜一听也没有强求,亲自起身将杨隐之送出去,站在门口杨隐之对杨芜一揖,“阿叔进去吧,儿自己走就好。”
杨芜长叹,“我不喜欢慕容家的那对叔侄,但眼下境况也非我一人之力能管扭转。六娘可惜了,到时我会亲自和慕容定说一说。”
杨隐之眼底酸涩涌动,他好不容易忍住了汹涌的泪意,对杨芜一拜。
清漪身上不舒服,靠坐在榻上眯着眼休息。不过慕容定显然是不叫她好好休养,一天的功夫,他人不在府里,但是东西却源源不断送到了她这里,还来了给她量身裁衣的人,甚至那些做珠宝生意的胡商,都带着几箱子的带着浓厚中亚波斯风情的珠宝首饰到她这里,让她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