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络子用的。”霜娘说着把自己刚才匆忙丢下有些弄乱了的丝线重新理了理,然后眼角余光瞄到了周连营腰间挂着微微向一侧袍角滑落的玉佩,她灵机一动,接着道,“六爷,你若不嫌弃我手艺粗陋,我打几个络子给你缀在玉佩上?你才回来,这些小挂饰一定都不多。”
“这些活何必你做,交给丫头们好了。”
霜娘听他话音不是坚决拒绝的,就笑道:“丫头们做的,和我做的怎么一样。”
她前三年给侯夫人做惯了东西,偶尔侯夫人也会说她,叫她歇着,丫头们多得是,交给她们做就是,霜娘一心要抱大腿,就是这么回侯夫人的。这时周连营也说这话,霜娘下意识照着一样的话回了,说出口后才觉得好像有点,那啥——
暧昧。
周连营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盅,他本来确实没打算使唤霜娘,真心觉得交给丫头们做就可以,没想过有什么一样不一样。但是霜娘这一句话出口,他忽然觉得,好像,确实是不一样的。
霜娘的殷勤,和那些丫头们的殷勤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霜娘已经陷入无尽的后悔中去了,深怨自己嘴快。她对着侯夫人厚颜点无妨,还可以当成是小辈对长辈的撒娇,可对着周连营冒这么一句,那就是直接的脸皮厚了。她谁呀?人家连她的脸都不一定记得清楚呢,她就敢放话自己的与众不同了,想着她一张脸慢慢就红透了。
“其实,其实我手艺一般,丫头们做的都比我好,所以不大一样,回头还是叫她们做吧。”她亡羊补牢地小声道。
周连营原来低头琢磨心事,没注意到她脸红,被补了这么一句,诧异她忽然反悔了,转头看她,于是,就看见了她晚霞一样的脸庞。
周连营心中那种“不一样”没来由地就更加具象了起来。
他捏着茶盅的手紧了紧,控制住了自己想去捏或者掐一把她脸颊的冲动——可是真的觉得她看上去很好捏啊,他不只手痒,心都跟着有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