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温宪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绝望的日子,可到现在他才清楚的知道,他连那具一直陪伴他的白骨也失去了。

他们明明成了亲,他们在皇陵饮了合卺酒,他是他的夫啊,他们该永远在一起,他应该有一个赎罪的机会的。

抬头看着汪畏之冷漠 的视线,温宪突然意识到汪畏之是真的从那泥沼里爬出去了,他是真的将自己留下,头也不回的离开。

忍不住抬手去抓他的衣袍,但不 知为何,自己的手颤抖的厉害,只能感觉到那滑顺的布料从指尖滑落。

他听见汪畏之淡漠的道:“现在,我要去挑选一匹马,然后去围 场见他。”

毫无犹豫的转身,将温宪抛在身后,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温宪痛苦的将额头抵在地上,他的手抓住心口,哪里正蔓延着 一种巨痛,一种让人无法忍受剜心剔骨的巨痛!

待汪畏之骑马等在门口时,温宪才在侍从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随意的看过去,那个男人 看上去憔悴不少,习惯性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狭长的桃花眼里犹如一潭死水。

他的唇很苍白,看不出一丝血色,断掉的腿也没有很好 的巴扎,只是任他一瘸一拐的拖在身后,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毫无希望的惨淡人偶。

收回视线,人群中并未看见沈雁飞的身影,上一世他 还记得那两个人并肩骑马的般配模样,这一世似乎有许多东西变的不同,或许从他重生那天开始,蝴蝶的翅膀便已经开始扇动,就像他现在 比起一切其他东西,他已经毫不害怕骑马一般。

温宪走过来时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待被侍从扶上马车后,一群人才浩浩荡荡往城门口 行去。

待行至城门后,又待了半个时辰,温帝的御驾才缓缓行来。

汪畏之回头看去,视线在人群中穿梭着,不多时便落在一个温润 青年的身上,那是太子温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这个在他黑暗人生中给予他唯一一丝温暖的男人,直到现在随着真心的 逝去,那丝温暖却依然在他陷入不堪回忆时照耀着他。

“他还是你记忆中的样子吧?”,不知何时温宪已经下了马车被人搀扶着站在汪 畏之身后。

“我还记得上一世他死时,你崩溃的样子,他就对你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哪怕留在你最厌恶的人身边也要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