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站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至 人影手上滑落,随着“啪”的一声响,门口传来一道男声,“少爷,可好了?前厅客人都入席了,夫人又着人来催了。”
“就快好了! ”,里间传来一道清脆的回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
紧跟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至绯色珠串后伸展出来,将那圆乎乎的挂饰捡 了起来。
汪畏之将玉珠挂于腰侧,整了整衣角,见再无可磨蹭的机会,终于拖着步子迈出屏风后。
他原本是青山镇汪员外家的独子 ,但半个月前,从京城来了位宋巡抚,带着一面刻有魏字的金牌找上了门。
起初汪畏之只是眼熟那金灿灿的牌子,依稀记得年幼时喜欢 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似是长带在身侧,后来也不知被自己丢到哪里去了,那时他新鲜玩意儿也多,对待一两样丢失的东西也不怎么上心。
谁知这枚金牌原是京城魏家独有的命牌,是魏家身份的象征,魏侯爷独子自小流离在外,十几年来渺无音信,直到这位宋巡抚在青山镇见 到了这枚牌子,寻着源头登了门。
他小娘和阿爹得知这人来意,竟是起了贪念,妄图李代桃僵。
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常有,可一旦被 发现,便是杀头的重罪!汪畏之就算在昏头,也不敢做这种事。
但也不知他那小娘如何劝的他爹以死相逼,终日郁郁寡欢,眼见着出气 多,进气少,汪畏之要在不松口,可就真的得看着他爹归西。
他小娘天天带着小妹在他院子里嚎丧,眼见着他爹就要不行了,汪畏之只 得先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似乎怕他反悔,一行人当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京城,汪员外一家被魏府的人安置在了近郊,而汪畏之则在当日 住进了魏府。
叹了口气,想到这儿,少年一双灵动的猫儿眼都染上了愁色,将面前雕花木门推开,魏夫人派给他的小厮正面带急色的站 在门外。
见人终于出来,长长的舒了口气,“少爷,你要在不出来,夫人就该亲自来了!”
面前的人叫阿青,目前负责贴身伺候他 ,整了整繁重的衣服,和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汪畏之脸色有些别扭,他来魏府已经三天,府中上下人人都待他十分恭敬,让散漫惯了的 他十分不自在,加之有些心虚,在府中他都是能回避就回避。
但今天,是魏府给他接风洗尘的日子,一是向世人宣告,魏家独子的回归 ,二是让他在京城这些世家面前露露脸。
这回是避无可避,汪畏之只能兜头迎上,“走吧,现在过去。”
两人还未行至前厅,喧哗 的人声已经传了过来,道谢的,祝礼的,客套的,一时间汪畏之有些踌躇,这一旦去了,那可就真无回头之路了。
阿青见他站在门口迟 迟不进去,疑惑的喊了一声,“少爷?”
少年回神,面色有些复杂,此刻他还有反悔的余地吗?当然没有,前厅这满座宾客都在等着见 魏家的小侯爷,他若不去,那就是拂了全京城世家的面子,打了魏侯爷和魏夫人的脸。
“我、我就是有些紧张。”
阿青走过来,又 替他整了整衣角,笑道:“少爷,夫人前几日给的世家子弟的名单可都背了?”
汪畏之点头。
阿青将最后一丝褶皱抚平,“那就进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