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极为不客气, 那种肆意的口气非常气人,姜黎黎眼见着赵况和青嬛夫人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但在场诸人皆知,他说的并无错处。

覆云峰白峰主一旦出手, 就绝没有手软的时候,要对付一个未入金丹境的赵飞霓, 他只需动动手指,便能让她魂飞魄散,断然不会给她残留一魂一魄。

白满川施施然落地,目光落在回溯景象上, 这段回溯片段实在看不出什么内容,只能看到赵飞霓一直操纵着豢妖塔,想将里面的人置之死地。

回溯景象在滋滋雷光中逐渐崩离, 他看着那枚射入的符箓, 豢妖塔里跌出一个带血的影子。

白满川复又将目光转向姜黎黎身上。

姜黎黎面颊缓和,下意识对他勾唇笑了笑,这是昆仑巅之后他们的初次见面,他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些变了,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虽然在心里告诫自己, 他们之间已无任何瓜葛了,但本能地, 还是一看见他的身影就觉得无比心安。

白满川淡漠地收回视线,他刚从下境回来,来找姚妄天是来取回他的记忆,结果一来便听到赵况的指控。

姚妄天挥袖将他封存的记忆归还。

逾百年的记忆对白满川来说实在太过累赘, 他当时封存时,只留存了对他至关重要的人事经历,像这些无关紧要的杂事, 自然早已丢弃。

赵况怒极,厉声质问:“白峰主乃当世大能,捏死我儿当然不费吹灰,只是白峰主身为上境正道大宗门下一峰之主,如此视人命为草芥,这般做派和魔修又有何区别?”

“赵宗主不必如此假借大义。”姚妄天宽宏大量,容忍他许久,此时终于有些动怒了,说道:“若是二位坚决不信越衡宗的调查结果,说是有人故意加害令嫒,便请拿出证据,不然如此胡搅蛮缠下去,实在有失体面。”

“这一切都发生在你越衡宗内,若非山门开启,我们连踏入此地都难,姚宗主让我们提供证据,未免太过强人所难。”赵况咄咄逼人。

他们这做派实在有些无赖了,姚妄天皱起眉。

白满川听了几句,大致明白些许,他偏头看姚妄天一眼,说道:“有不强人所难的办法,魂检她的残魂。”

姜黎黎:“???”这个词她仿佛能理解,又仿佛不能,尸检她倒是知道,魂检要怎么检,把魂魄开膛破肚了?

赵氏夫妇顿时一窒。

他说得轻巧,听得人却愤恨得咬牙切齿。

赵飞霓如今只剩一魂一魄,再进行魂检,过后怕是连这点残魂都保不住。

他们心里也清楚真相是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赵飞霓被夫妇二人捧在手心里如珠如玉地长大,如今就这么死在别处,连魂魄都不全,无法寄魂重生,这口气没有人承接着,他们心中不甘,他们的女儿定也不得安稳。

他们要让她血债血偿,方能解恨几分。

青嬛夫人有些歇斯底里,“飞霓如今只剩一魂一魄,你们连她的残魂都不放过吗?”

白满川站在她面前,阴冷地像块冰,身上透着令人脊背发寒的冷意,问道:“那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