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琇脑补了半日,还是不敢打包票,谁知道皇帝会怎么做呢?当初广平王与高桢父子,再加上自家兄妹俩齐齐合力把他送上皇帝宝座,又有谁能料到有朝一日会受他的猜忌?虽然皇帝如今已经恢复了对他们的信任,但有些事真是不能太铁齿。一个人心里会想些什么,是外人完全无法控制的。她只能替胡家人叹惜一声,就啥都不能做了。
她自个儿在家里脑补,还挡不住嫂子时不时过来看她一眼,陪她说一会儿闲话,祖母张氏又让人唤她过去,问些家务上的事。其实这两位只是想旁敲侧击一番,想知道赵玮是去了哪里罢了。他才新婚,昨日才陪了妻子回门,新婚假都还未结束呢,忽然一大早就跑出去。到底是在忙什么事?通常赵玮出门都会打招呼,让祖母或妹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成婚后,通知的对象又多了一个妻子。今日他却完全没提自己的目的地就出去了。实在令人在意。
张氏知道赵琇这两日总跟哥哥在一块儿密谈,似乎有什么事要做,所以才会在孙女面前打探一番:“你哥哥若是要做正经事,我绝不扰他!可他才成亲几日?你嫂子还在家里等着他呢,他上哪儿去。总要jiāo代一声吧?”
赵琇暗暗抹了把汗,连忙向张氏与米颖芝解释:“哥哥真的是有重要的事见广平王世子去了,我现下没办法告诉你们,但我答应你们,迟些日子一定会实言相告,好不好?”
米颖芝微笑:“妹妹无需如此,侯爷有正事要忙,就让他忙去吧。我在家里陪祖母说话解闷,也是一样的。”
张氏却生气了闷气:“那么好的媳妇,玮哥儿居然还不着家。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忙。竟连我也不能说?琇姐儿也是,只知道帮着你哥哥。难不成祖母知道了他的事,还会到处嚷嚷不成?一家人何必瞒来瞒去的?”
赵琇只是笑而不语。
幸好张氏没有追问下去,赵琇陪她聊了一会儿家常,就借口要带嫂子熟悉庶务,与米颖芝一道离开了。
其实这也不算是借口,她是真的拿出账簿与米颖芝做起了jiāo接,细细跟对方介绍家中诸事,好让对方慢慢上手,将中馈接过去。米颖芝也明白。自己嫁过来就要当家的,不可能让小姑子临出嫁还要继续掌中馈,只是她头一回当这么大一个家,未免有些手忙脚乱。幸好有小姑子的耐心帮助,才慢慢适应下来。
天黑之前,赵玮终于回到了建南侯府。
高桢没有跟着一起过来,赵玮说他已经回王府去了。张氏问赵玮:“今日你到底是gān什么事去了?事情可顺利?”赵玮顿了一顿,微笑说:“还算顺利。”就没提别的,改问起祖母与妻子这一天都做了什么事来。
待吃过晚饭。赵玮才给妹妹使了个眼色,两人到赵琇院子里的小书房说话去了。
赵琇嘱咐了碧菡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靠近,关上门就立刻追问赵玮:“哥哥,怎么样?胡将军肯听你们的劝吗?”
赵玮笑道:“起初是不肯听的,后来世子直接以利相诱,才让他动了心。其实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为了日后仕途平稳顺遂,才生出攀附权势之心罢了。”
胡将军本来不是西北人士,而是直隶出身,娶的妻子则是京城小官宦人家的女儿,一家子原是在京城过惯了舒服日子的。不过他们没有后台,只有老郡公这一位靠山,调任西北,本就是为了给胡将军增添资历与军功去的,原想着在那边顶多待上五六年就能回京,万万没想到老郡公忽然去世了,这调令自然也就没了下文。
胡将军在西北一守就是十几年,期间也立过不少战功,可因他没什么背景,人缘也不是很好,升到一城主将后,就没法再往上升了,还时不时会被人冒认了功劳。他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只是无法可想罢了。老郡公去世后,张氏祖孙这一支因远离朝廷,无权无势,帮不上他的忙,他就无心继续来往;赵玦那一支失了爵位,只不过是小军官,他离得远也不知道对方跟颖王有勾结,因此同样没有来往。等到颖王事败,赵玦身死,赵玮袭爵,他远在西北,得到消息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想烧热灶都没了机会。他又不象汪东升,在京中还有朋友照应,顺利调回京城。他只能继续在西北熬着,直到去年,才好不容易得了调令。
他回京后,见皇帝愿意用他,就投皇帝所好做出个“孤臣”的样子来,发现皇帝挺喜欢,他心中还松了口气。没想到才过没多久,他京西大营就来了几个刺头,都是京中皇亲勋贵子弟,也不能说是纨绔废材,当中也有人有真材实料,无奈不服他的管教,让他头痛不已,偏又招惹不起。其中一人,将门出身,有个郡主老娘。娶的老婆是国公千金,大姐嫁给了实权大将,他本身人才出众,武艺高qiáng。还是武进士出身,空降到京西大营,只在小军官位上待了没两个月,就直接提拔成了胡将军的副将。名义上只是替胡将军处理些杂务,事实上就是来夺权的。只不过资历不足。威望不够,才暂时屈居胡将军之下罢了。
然而,赵琇脑补了半日,还是不敢打包票,谁知道皇帝会怎么做呢?当初广平王与高桢父子,再加上自家兄妹俩齐齐合力把他送上皇帝宝座,又有谁能料到有朝一日会受他的猜忌?虽然皇帝如今已经恢复了对他们的信任,但有些事真是不能太铁齿。一个人心里会想些什么,是外人完全无法控制的。她只能替胡家人叹惜一声,就啥都不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