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日听闻王大姑娘被许给了舅家的表哥,十分吃惊,还想找人问问事情真假呢。王大姑娘的舅家不是土财主吗?以工部王尚书今时今日的圣眷,怎的还要把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里去?王大姑娘素来自视甚高,她真能接受这门婚事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姑娘的智商情商都很感人,嫁回舅家去,也许反而能过得安稳,就算她说话做事再不靠谱,亲娘舅总不会嫌弃她。
赵琇陪着姑娘们说笑,其实心里颇觉得无聊。幸好还有三房的淑姐儿与赵启轩之女沅姐儿在旁帮着应付,否则姑娘们也许早就发现赵琇的心不在焉了。这些女孩子们上门喝喜酒,也不会说些京城宅门里的八卦,除了说吉祥话,就是问些新娘子的家世背景性情等等。米颖芝进京后。除了管家,就是忙着照顾母亲弟弟,就算出门jiāo际,也只会去米省之那几个朋友家里见见他们家的女儿,除此之外几乎足不出户,更没有在京城打开jiāo际圈。京中高门女眷们几乎对她一无所知,老一辈的只能拿从前与赵琇之母米氏结jiāo时的印象来揣度她的堂侄女。年轻一辈的就得从赵琇嘴里探听了。
但无论米颖芝从前如何不为人所知。今日一过,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建南侯夫人,会成为顶级诰命圈子中的一员。为了正式结jiāo时不会闹笑话。所有女眷都想先做些准备工作呢。
赵琇一边斟酌着回答众人的问题,一边把心思放在外头的礼堂上,心急着想去观礼。其实,若不是礼堂上来了太多外男。她是一定会跑出去看哥哥嫂子拜堂的。如今却只能跟小姑娘们一起挤在后堂中,一会儿行礼时。也要隔着碧纱橱去瞧。
碧纱橱上蒙着轻纱,从外头往里看,只有朦胧一片,约摸能瞧见几分影子晃动;从里头往外看。也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动作。隔着它去观礼,有什么意思?
赵琇心知,这大概是她距离古人的婚礼现场最接近的一回了。轮到自己结婚时。她肯定只能象个木偶一般呆坐,什么都看不到。哪里都不能去。等婚后再去别人的婚礼,就只能当亲友或宾客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张氏早就严令她不许跑到堂上去,宫嬷嬷与左嬷嬷更是三令五申这样做不合规矩,赵琇心里气闷,却只能听令行事。
正郁闷着,她便听得外头有人喊“吉时到”,接着锣鼓声齐响,张氏那边一下就喧闹起来了,丫头们扶着张氏到高堂上端坐,预备一会儿受新人的大礼,赵琇则早已按捺不住,跑到碧纱橱后头看热闹去了。在她身边,来做客的姑娘们也都争先恐后地挤到纱橱前往外看,有人在看新人,有人却在看傧相。
赵琇只盯着自家哥哥瞧,至于嫂子,她头上盖着盖头呢,离得远了连红盖头上金线绣着什么花都瞧不清楚。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家哥哥怎么会笑得这样傻呢?笑得那么欢,还裂开嘴露出大白牙齿,看起来是很阳光很灿烂啦,可是在熟悉赵玮的人眼中,这个笑容实在让人忍不住产生幻灭感。
亲友与傧相们都在盯着赵玮发笑呢,他自个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继续笑得见牙不见眼,赵琇隔着碧纱橱,都不忍直视了。还好他只是笑得傻,人没傻,拜天地时十分端得住,动作也没走型,总算维持住了堂堂建南侯的脸面。等到礼成之后,新人被簇拥着往新房去坐帐、挑盖头、喝合卺酒等等,赵琇因脱不得身,都未能亲眼目睹。等婚礼程序走完,赵玮出了新房,重新回到酒宴上时,赵玮的表情总算恢复了正常。
可惜,他方才傻得太明显了,亲友们都忍不住打趣他:“新娘子在的时候,新郎官儿笑得那么欢喜。怎的新娘子一走,新郎官就不笑了呢?难不成新郎官儿的笑脸,还得看人方才会露出来的?”张氏笑得更欢喜了,她今日笑得其实比孙子更开心,从早上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赵琇都担心她面上的肌肉会不会已经笑僵了。
赵玮被人打趣一句,总算反应过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团团作了一揖:“今日多谢诸位上门道贺,寒舍已备下薄酒,请诸位多喝一杯。”算是求饶。众人又再打趣他几句,方才饶过了他。
喜宴正式开始了。赵玮带着同族兄弟子侄在外院的大宴上招待宾客,赵琇随祖母张氏在花园里招呼女客们。赵琇负责所有未出阁的女孩儿,吃的也是香甜不醉人的果酒。今年庄子上的果子尚未成熟,因此用的是旧年酿的酒,但女孩儿们也吃得非常满意。三杯酒下去,气氛就热闹起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母亲长辈们都在别桌上坐着,离她们有些远,主人家赵琇又是个再宽纵不过的,女孩子们很快就觉得自在了,抛开了许多拘束,与好友们有说有笑起来。
她近日听闻王大姑娘被许给了舅家的表哥,十分吃惊,还想找人问问事情真假呢。王大姑娘的舅家不是土财主吗?以工部王尚书今时今日的圣眷,怎的还要把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里去?王大姑娘素来自视甚高,她真能接受这门婚事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姑娘的智商情商都很感人,嫁回舅家去,也许反而能过得安稳,就算她说话做事再不靠谱,亲娘舅总不会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