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桢听她说得这样详细,虽然其中也有几处模糊不清的地方,但大体上已经明白了,苦笑道:“皇祖母实在是想太多了,她当年给皇上挑媳妇时,也没想到这媳妇不是做皇后的料呀。”
皇帝在窗后听了,心情有些复杂。
赵琇笑着对高桢说:“其实太后就是一时别扭罢了,等她心情好一点,也就转过弯来了。她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太医也开了静心的方子,世子且回去等两日吧,等太后心情平静了,再来请安也不迟。”
高桢点了点头,只是又忍不住说:“即使如此,也没必要让你们几个女孩儿留在宫里陪伴吧?若只是汾阳王府的嫂子留下,也就罢了,她毕竟是侄孙媳妇。可你与李家姑娘都还未出阁呢。”
赵琇脸微红地低下头:“不行吗?那好歹是你亲祖母,也是我的长辈。我想要为她老人家尽一份心嘛。”
高桢心里顿时半点怨言也没有了:“怎么会?这样也挺好的。”他笑着说,“皇祖母非常亲切和蔼,她一定会喜欢你的,你就多跟她聊一聊吧,哄哄她开心。”
赵琇应了。这时候,那太监本该过来请高桢离开了,赵琇却忽然在这时候问了高桢一句:“世子,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想求你帮忙,不知行不行?”
高桢微笑问:“什么事?”那太监却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赵琇的心跳得飞快,嘴上说话的语气却很平静:“你还记得我们老家三房有一位叔祖父,年少时本有举人功名,却在前朝末年的战乱中受了眼伤致残,不得不放弃科举么?他老人家的眼疾已经是多年旧患,家人早已放弃了。可他家晚辈听闻广平王目盲了数年后重新复明,就想请叶大夫过去给他看一看,使老人晚年免受眼疾之苦。他家孙女儿前些日子托送年礼的婆子捎了信给我,我不好回绝,可又没什么机会见到你……”
高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面上倒是不露声色:“这就不巧了,叶大夫腊月里就回乡去了。”
赵琇说:“那你可知道他家乡在哪里?家住何处?若有一个确切详尽的地址,我就让族人自个儿找去。”
“这倒不难。”高桢顿了一顿,把地址背了一遍,“可记得了?”
赵琇默念了两遍,又背给高桢听,见他点头,便也笑了:“那我可就放心了,索性叫三房的叔叔亲自去请。叶大夫人这么好,必定肯去给我叔祖医治的。”
高桢还多说了一句:“那你让你的族人早些去,若是开了chun,说不定要扑空的。我听叶大夫说过,打算在家过完年,就继续外出向各地名医请教医术。万一错过了,就不知道要上哪儿去寻他了。”
赵琇大声应着,暗暗瞥了窗户的方向一眼。窗户后头的皇帝倒是放松了表情,有了叶大夫家的确切地址,他手下的人也能省下许多功夫,不必到叶大夫家乡后再打听了,更知道了叶大夫开chun后要出远门的消息。赵琇这多余的一问,并不是无的放矢的,确实帮了大忙。
赵琇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那太监忙又上前催高桢离开:“天都快黑了,世子再不走,宫门就要下钥了。”高桢瞥了他一眼,对赵琇说:“我让你哥哥想法子给你送些换洗衣物来吧,否则你在宫里住着,未免多有不便。”赵琇忙道了谢,便一直目送他转身离开,在前院与几个人会合,不知说了些什么话。那太监已经催着赵琇回殿内复命了。
赵琇返回了方才见驾时的那个静室。皇帝坐在原本的位子上,只是换了个姿势:“做得很好,桢儿已经离开了乾清宫,其他人也安心回去了。”顿了一顿,“只是你忽然问起叶大夫老家的地址,应该事先跟朕报备一声的。”
赵琇微笑一礼:“臣女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皇上既然有意隐瞒此事,自然不好找广平王府的人打听叶大夫的家乡在何处。倒不如由臣女寻借口问世子一句,更加省事。”
皇帝点点头,用满含深意的目光看向赵琇:“朕原以为你与桢儿青梅竹马,应当是站在他那边的,没想到……你倒也是个忠心的人。”
赵琇笑笑:“皇上这话,臣女就不懂了。当年皇上在川沙堡遇险,难道不是臣女将您从河里拉上船的么?臣女的忠心,皇上怎的直到今日方才知道?”
皇帝的神情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两声:“此一时,彼一时,你如今……毕竟是跟广平王世子定下婚约的人了。”
赵琇没有抬头,平静地道:“臣女知道,这门婚事还是皇上下旨亲赐的。”
高桢听她说得这样详细,虽然其中也有几处模糊不清的地方,但大体上已经明白了,苦笑道:“皇祖母实在是想太多了,她当年给皇上挑媳妇时,也没想到这媳妇不是做皇后的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