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人家的姑娘虽然大都清高,但也不是个个都眼高于顶的。蒋家六姑娘与李善文虽然不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一员,却是本朝顶级豪门显贵家的千金。能与这样的姑娘结jiāo,自然也有好处。大家略带了几分拘谨与她们说话见礼,但见她们态度温和友善,并不摆架子,便也渐渐放松下来了。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性情活泼着呢,不一会儿,已经有说有笑。
屋里十分热闹,有不想凑近贵族千金的姑娘们,就坐得稍远些,也不会露出什么酸样儿来,只微笑着彼此聊着天,说些近日看的书,作的诗文,倒也自得其乐。
偏有一位王大姑娘,与书香人家的姑娘合不来。素日与她合得来的那两位,今日偏又不曾出现。见了蒋家六姑娘,她还想凑上去讨好一番,人家把她与旁人一视同仁,甚至因为她说不出什么有趣的话题,就转头去跟别人说话了,她便觉得蒋六姑娘小看了她,心里憋闷得很。
她是尚书千金,比这里一屋子的姑娘都要高贵些。蒋家六姑娘的亲爹还没她父亲品级高呢,不过是仗着有个姑母在宫里做太后罢了,凭什么小瞧她?
她心中忿忿,也不理人,独个儿往窗边一坐,就冷笑着睨向其他人,下巴抬得高高的,只等着有个人发现她,过来与她搭话,她好借机奚落屋里其他人一番。
还说是书香名门的淑女呢,一个个都是势利眼,见着太后的侄女就围上去了,半点没有读书人的风骨。象她这样书香名门的女孩儿,最看不上这种行为了!
蒋家六姑娘与李善文哪里知道这屋里还有个王大姑娘,心里存着这样的念头?她们平日也被人奉承惯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谁是假斯文,谁是真势利,她们心里门儿清。今日聚会,她们本是为了曹萝才来的,其他姑娘大都没怎么见过,认识一下也不是坏事。平日里大家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今日过后能否再见都很难说,她们也用不着做得太过面面俱到了,只凭心意行事。
在人群中,她们发现了久别多时的赵琇。都十分惊喜。李善文高高兴兴地对赵琇说:“赵大姐姐几时回京的?四姑姑真是的,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为赵大姐姐接风洗尘。”
赵琇笑着回答:“才回来几日,刚安顿下来而已,还没歇口气,就接到曹姐姐的帖子了。路过天津的时候,因遇着大风雪,我们滞留了几日。倒与蒋四姐姐好好聚了一聚。后来见天气好了。又赶忙上路。蒋四姐姐兴许有心要送信来,只是没来得及。”
蒋六姑娘笑道:“这就是了,她在天津。每月初一、十五必要送家书回来的,如今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怪不得不见四姐姐的信。四婶与四姐姐可好?四叔如何?好些时日不见了。前儿祖母还念叨呢,不知他们今年回不回来过年。”
赵琇回答:“他们气色都好。我走的时候,蒋四姐姐还嚷着要做新衣裳,预备回京过年时穿,却不知京中如今流行什么花样。正烦恼呢。”
蒋六姑娘听得乐了:“这个容易,明儿我打发人给她送一大本花样子去。”
李善文抿嘴道:“还要什么花样子?那回四姑姑叫人送回来的,说是天津港口上西洋商人叫卖的法兰西蕾丝花边。就极jg致,拿那个给衣裳镶边。又省事又好看,太后娘娘还夸呢。让四姐姐多带几条法兰西花边回来就好了。”
蒋六姑娘屈起手指刮她的脸:“我看是你想要那花边儿吧?倒打着太后的旗号哄人了。”李善文被她说得脸红,拿帕子遮了脸吃吃地笑。
她们说得热闹,周围的姑娘们里头,也有搭得上话的,比如曹萝,她就不缺西洋玩意儿,还能跟李善文讨论花边的式样,又有冯、刘两家的姑娘,以及另两位外地来京的官家千金,都对穿衣打扮与西洋玩意儿颇为了解,凑在一处聊得火热。赵琇笑着听她们说话,并没有插嘴。而别的姑娘即使插不上话,也兴致勃勃地听着,实在没兴趣的人,自个儿到一旁去看书、说话、赏梅,也不碍事。
只有王大姑娘,独坐半日,竟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她,她下巴抬得太久,肩膀都有些酸了,便把脸拉得老长,忍不住重重冷哼了一声。
聊得正兴趣的姑娘们没听见,倒是有一位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姑娘听见了那声冷哼,诧异地抬头望过来,温柔笑笑,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王大姑娘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有回应了,怎么可能放过?连忙坐了过去,矜持地点点头,说:“姑娘也觉得有些人实在不象话吧?咱们书香人家,讲究的是风骨,是学问!哪儿能成天惦记着穿衣打扮呢?”
书香人家的姑娘虽然大都清高,但也不是个个都眼高于顶的。蒋家六姑娘与李善文虽然不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一员,却是本朝顶级豪门显贵家的千金。能与这样的姑娘结jiāo,自然也有好处。大家略带了几分拘谨与她们说话见礼,但见她们态度温和友善,并不摆架子,便也渐渐放松下来了。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性情活泼着呢,不一会儿,已经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