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笑着回答:“夫人好得多了,气色越来越红润,原有些个怕chui风的毛病,如今也没有了。请了大夫来把过脉,说是老病已经去了一半呢。只要好生保养,再过两年就能除了根。”
张氏念了句佛:“那再好不过了。一会儿你先下去用饭,我收拾几瓶子好药给你带回去,都是她补身子能用上的。你替我告诉她,一定要照着瓶子上签子说的份量吃,吃完了也不必可惜。等她年下到了京城,我再给她寻去。那是叶大夫做的秘方药丸子,别家再不能有的。叶大夫如今要跟着广平王回京,她没法把人请过去看诊了,若实在急着请大夫,听闻苏州有周扬俊、王子接两位名医,都曾指点过叶大夫医术,你们夫人可以请来试一试。不过照我的主意,还是继续吃叶大夫的药为佳。”
婆子一一记下,领命退下去了。这时候赵源才进来请安。
张氏其实早就看见赵源了,有些疑惑:“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昨日大宴,你们兄弟都喝得东倒西歪的,你就不头痛?”
赵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侄曾孙儿昨日并不曾喝醉,只是怕他们再纠缠,才装醉的,并不曾头痛。”边说边偷偷给赵琇使了个眼色,又说些请张氏多保重身体,路上一切顺利的话。
张氏只当他是舍不得自己,再次来告别的,还感动地说:“你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一场cháo灾就把你的婚事硬生生又往后拖了。听说陶家姑娘已经到了县衙,就等着过门了。你曾叔祖母这就要走,吃不得你的喜酒,只能先恭喜你一声。你娶了妻,就是大人了,将来好好跟媳妇过日子,和和美美的才好,可不许淘气!”
赵源恭敬应下。张氏又疼他是曾孙辈里头一人,特地命人从自己的私房里拿了一匣子金头面,以及一块宋朝的古砚来给他:“这是给你和你媳妇的,你先收着,等你媳妇过门,就jiāo给她。别告诉人去,若旁人说我偏心,也来寻我要,我可再没有了。”
赵源红着脸低头接过了东西,向张氏磕了头谢过。张氏心情正好,扶着丫头回屋去了,赵琇趁机叫了赵源去外书房说话。
赵源就从袖子里掏出了赵演的信jiāo给她:“这是演哥儿的信。我没看过,也不知道他特地来求我送这个信做什么。不过瞧着他如今收拾得体面多了,还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他生母和弟弟已经看过大夫,正吃着药,病情好得多了。他当着我的面,还冲着二房的屋子磕了三个响头呢,倒是没提要进府来磕头的话。”
没提进老宅磕头,就是懂事了。赵琇原也不指望赵演会感激自己,但听说他如此表现,心情还是很愉快的。她打开那封封得密密实实的信,草草扫了几眼,脸色微变,立时坐直了身体。
赵源见状忙问:“姑姑怎么了?可是他在信里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赵琇慢慢地摇了摇头,忽然笑了笑:“他果然是个有主意的。我还真想不到,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赵源不解,赵琇也不跟他多说,只道:“这事儿我们姑侄俩已经办下了,就不必再惊动了长辈们。赵演若懂事,将来就会老老实实跟生母弟妹们过日子。我借了房子给他们住,只要他们不行差踏错,就不会收回来。你时不时过问一声,若是他一切都好,也不必管他,横竖他有本事养活一家子。但如果发觉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记得要拦上一拦,免得他把自己坑到了绝路,为了活命,又嚷出他是赵家子孙的话来,败坏了我们家好不容易挣下的名声。”
赵氏一族如今在上海府内名声正好,全族上下都矜持了几分。赵源是宗孙,自然不敢轻忽,连忙答应了,又有些忐忑不安:“姑姑怎会忽然这样说?可是他在信里说了什么?”
赵琇笑着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见他能屈能伸,也算是个人物,所以多嘱咐一句,以防万一罢了。”
赵源信以为真,也就不再多问了。
等赵琇回了房,再拿出那信细看,才又好笑起来。
怪不得她当初明明打听到赵湘带着牛氏到达济宁,见蒋家不肯收留牛氏,又遇上了赵演母子,就把牛氏推给他们,自个儿投靠外祖家去了,可如今赵演有难,却不曾听闻有人提起牛氏。原来他当初跟牛氏重逢后不久,就厌烦了她那副嘴脸。一家子出门在外,谁都不知道他们来历,他恶向胆边生,带着生母弟妹们抬着牛氏下了六房的船,另寻一条船上去,换了个码头,又再上了岸。这回是真的没人知道他们行踪来历了,他就把牛氏随便找了个角落一扔,自己带着生母弟妹迅速上了另一条船,继续南下了。
婆子笑着回答:“夫人好得多了,气色越来越红润,原有些个怕chui风的毛病,如今也没有了。请了大夫来把过脉,说是老病已经去了一半呢。只要好生保养,再过两年就能除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