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桢微微一笑:“不过是布政使司衙门荐来的两个老账房,父王见一面就是了,自有人带他们下去做事,我在不在又有什么要紧?难得来杭州一趟,又遇上元宵灯会。父王还特地嘱咐我,好好前来观赏一番,回去后细细说给他听呢。”
一番话听得赵琇情绪又低落下来:“要是王爷能看到就好了……”她忽发奇想,“不知有没有人将灯会情形做成木雕,可以让人的呢?”
高桢柔声说:“若真想让人做这样的木雕,倒也不一定要灯会的景致。在嘉定的时候,汾阳王府的堂兄曾献上一座十二扇的紫檀木屏风,上刻嘉定繁华图,父王十分喜欢呢。我已经吩咐随行的人,留意街面上是否有类似的木刻了。”
赵琇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咱们如果收集不到现成的木刻品,也可以多寻几个好木匠回来。日后寻人多画些风景画,让木匠刻成屏风,王爷便可以好好观赏一番了。”
高桢也连声说好,两人还正经商量起了要画哪里的风景。赵玮再次被忽略在旁,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这时候,隔壁雅间门口忽然传来几声喧哗,赵玮赵琇听见了,都紧张地转头去听是怎么回事。这种大茶楼里的二楼雅间,前来光顾的人非富则贵,难道还有人敢来冲撞不成?赵玮与高桢都在这里,那间房中只剩下女眷,他们不由得担心起来。
赵玮三步跨作两步冲了出去,见来人只是挤在雅间门口与守门的婆子说话。并不曾入内,才暗暗放下了心,再抬头一看,认出来人是那多日不见的苏州布政使之子赵公子,心中越发不喜,连客套都省了:“你来做什么?”
赵家公子见了赵玮,倒是不敢造次。连忙文质彬彬地向他行礼:“见过侯爷。学生偶然路过。听说侯爷与府上老夫人、姑娘在此观灯,特来问候。只是这婆子无礼,拦路不说。还不肯替学生通报,着实可恶,学生这才与她争执了几句。有所冒犯处,还请侯爷见谅。”
赵玮冷笑:“我倒不知这婆子有何无礼处。雅间里观灯的是女眷。我早就吩咐过,不许闲人入内。也不许外人打搅。你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也敢来骚扰?”
赵家公子有些讪讪地:“侯爷误会了,学生只是想来给老夫人请个安……”
“我祖母是堂堂郡公夫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给她请安的。赵公子与我们建南侯府非亲非故,贸然求见本就不合礼数。我祖母不愿见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今日观灯,不过是我们自家亲戚间的小聚,外人无端打扰。未免太过恼人了。赵公子还是请回吧,不必做多余的事情。”赵玮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赵家公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赵玮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他继续纠缠,也不过是自取其ru。无奈之下,他只能告辞了,不过临走前还是不死心,仍旧做出那副斯文多礼的模样,做张做致,方才离开了。
赵玮不悦地盯着他下楼,才回到自己订的雅间内:“祖母、舅母、表妹,你们没有受惊吧?”张氏皱着眉头问:“又是那赵家公子?他究竟要做什么?成天缠上来,没得烦心!”
米夫人有些好奇:“老夫人认识方才那位公子?”
张氏简单介绍了一下赵家人的身份,又道:“来杭州的路上,他母子二人就一路纠缠个不停,总想凑近乎。以他父亲身份,何至于如此谄媚?八成不安好心!却没想到几日不见,他还不敢消停。”她又对赵玮说:“你妹妹还在那边屋里跟世子说话?虽然不好冷落了世子,只是你妹妹一个女孩儿,到底不好跟外男独处。你让你妹妹回来看灯吧,世子那里你去陪着就好。”
赵玮顿了一顿,答应了,眼角偷偷瞥了一眼米颖芝,见她正低头喝茶,便有些失望地出了门。
却有个小厮上了楼来,探头探脑地望这边瞧。赵玮见了不悦,看了门口的婆子一眼:“那是你们店里的人么?”婆子也看见了,连忙过去问是怎么了。那小厮塞给她一个图卷,说了些什么,便重回楼下。婆子拿着图卷来跟赵玮道:“这个是方才那位公子吩咐他给您送来的,说是请府上姑娘雅正。”
赵玮心中大怒,展开那图卷看了几眼,却又忍不住笑了。他回身进了高桢订的雅间,见他与赵琇正站在窗边兴致勃勃地点评楼下的彩灯,便叫住了他们:“赵家那小子送来的东西,说是要请妹妹雅正。妹妹过来瞧瞧吧,据说他还是个秀才呢,写的真真好文章!”
高桢微微一笑:“不过是布政使司衙门荐来的两个老账房,父王见一面就是了,自有人带他们下去做事,我在不在又有什么要紧?难得来杭州一趟,又遇上元宵灯会。父王还特地嘱咐我,好好前来观赏一番,回去后细细说给他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