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老太爷原是太祖朝时的高官,家中颇有权势,家族也是兴旺发达。据说最繁荣的时候,全国各省、道、府都有方家的姻亲为官。如今老一辈的姑太太们大都去世了,儿孙们跟方家的关系又远了一层。而方家现任的当家方崇山,长年留在京中做着太平官,除了一心要送女入宫之外,倒也没有太突出的地方,能力平平,不过不失,只在人情往来方面有些问题。若是他跟那些姻亲全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兴许家业不至于衰败下来。可他不去跟人凑近乎,人家怎会理睬他?
不过方家的人脉底蕴在此,若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方家的姻亲们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方家出事的。因此方大太太对方家十分有信心,不敢置信同样家势不振的眉山伯府丘家,竟然敢对方家下这样的圈套?他们真以为方家没人了吗?
方仁珠小声对母亲说:“丘家当日上门提亲,颇为热络,那时我们全家人都以为他们极有诚意,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只是他家才将大姐姐娶进门,就要害她,难不成一开始就是冲着害人去的?大姐姐并没有得罪他家吧?再者,他家虽是伯府门第,但家中并无实权,爵位又没法再往下传了。丘惠友是次子,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既然想娶妻,又喜欢他的表妹,为何不直接娶表妹为正室呢?倒要寻个不相gān的人来占了元配之位,再害了人家的性命,好叫表妹做填房。”
方大太太冷笑道:“蔡家那个女儿我也听说了,是庶出,好象是蔡大老爷的通房所生。据说在她几个姐妹里头,她是长得最标志的一个。丘老夫人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亲上加亲,常常把这个侄孙女接进府中。可惜,蔡家原是小门小户,若不是女婿封了侯,撑起这偌大的家业,连带的他家也发了达,他家又怎么可能妄想攀高枝儿?丘老夫人也不知是打算提携娘家人,还是有心要添个帮手,好与儿媳相争,才会明知道蔡家不入流,还一心想要抬举了侄孙女儿。可惜她有私心,她儿子儿媳却不是蠢人。蔡家连个正经的实职都没有,丘惠友是次子,迟早要分家出去,若没个好岳家帮衬,日后如何过活?自然不肯允婚。没想到他们最后会给儿子说了慧姐儿,又想借慧姐儿的名头,给丘惠友添个有力的岳家,同时又不耽误他与爱妾的事,真真打了好响的如意算盘!”
方大太太越想越生气。骂道:“那不要脸的东西!我们方家何曾招惹过他?一心将爱女相许,只盼着他们夫妻和睦,丘惠友居然会做出骗亲的事情来!等我回京后揭了他的脸皮,叫世人都知道丘家私底下是什么货色!”
赵琇也知道方大太太十分气愤,不过她觉得对方有些误会方仁珠的意思了。瞧着方仁珠闭了嘴,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她无奈地替前者开了口:“伯母。五姑娘大概是在怀疑。丘家要骗亲也没必要非得选择方家,还为了次子身边一个妾腹中所怀骨肉,设下这么大一个局。就只是为了给那妾的孩子添一个元配生母?这里头会不会有别的隐情?”
方大太太若有所思。
这时候一直没有插话的张氏忽然开口了:“丘家有个正当龄的女儿吧?我记得她容貌很不错,出门做客,举手投足都看得出来,她家里人教养她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丘家底蕴太差。他家老太太也不大有见识,却偏好当家作主。因此丘家从前时常闹些笑话,直到如今这位眉山伯夫人过了门,接掌家务,方才有了些规矩。但始终还是差了口气。丘家那姑娘的举止能让人看得出来,幽雅得有些刻意了,可能教出这样的姑娘来。丘家所图也不小。我听说丘家姑娘是皇后宫中的座上客,会不会是看中了令嫒哪一样好处呢?”
方大太太被她说得一惊。低头想想,还真有可能是这么一回事。当初他们方家想要送方慧珠入宫,花了多少心思呀,请来教导她的都是一流的先生,教礼仪,教谈吐,教诗词歌赋,教人情世故……所有的这些都没能派上用场,对于方家人来说自然是白费了心思,但在有心人看来,方慧珠恐怕是一个现成的老师吧?
方大太太觉得,她不能再拖拉下去了,顶多过上两三日,她就要起程赶回京城去,把女儿接回娘家。她还得跟丈夫商量一番,是不是寻个法子,把丘家的计谋公之于众,然后请官府判方慧珠与丘惠友夫妻和离。这对方慧珠日后的伤害也更小些。
只是丈夫这边,她也放心不下。看了看女儿,她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仁姐儿暂时留在这里,代掌家务。腊月新年里一应事务,都jiāo给你了。你跟我学了几个月,想来也有些心得,正是历练的时候。不必惊慌,今年是你父头一次在济宁任上过年,不熟悉世情,略出些差错也是有的。济宁一府除了他以外,上头就再没别人在了,即使出了差错,旁人也会多担待。仁姐儿只管放宽心,大胆去做就好,我会留下人手给你帮忙的。”
方家老太爷原是太祖朝时的高官,家中颇有权势,家族也是兴旺发达。据说最繁荣的时候,全国各省、道、府都有方家的姻亲为官。如今老一辈的姑太太们大都去世了,儿孙们跟方家的关系又远了一层。而方家现任的当家方崇山,长年留在京中做着太平官,除了一心要送女入宫之外,倒也没有太突出的地方,能力平平,不过不失,只在人情往来方面有些问题。若是他跟那些姻亲全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兴许家业不至于衰败下来。可他不去跟人凑近乎,人家怎会理睬他?